半个时辰后,沉稳的脚步声在房门外响起。
“小师弟?”黑暗带来的不安中,谢拂衣在心中唤了一声宋予泽。
“师兄,我在。”因为传音的缘故,宋予泽的声音几乎是在他耳中响起。
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牵起谢拂衣手中牵红,对谢拂衣道:“走吧。”
喜娘慌慌张张地将谢拂衣搀扶起来,跟在宋予泽身旁往屋外走。
姜好月就躲在谢拂衣房中,因着此事要瞒过大部分人的缘故,她无法说太多,只能小心道:“谢道长,多加小心。”
谢拂衣背对着姜好月,微微点了点头,才同宋予泽一起踏出房门。
宋予泽牵着谢拂衣,一路行至城主府外。
谢拂衣顶着沉重的凤冠,只觉得脖子酸痛至极,不由微微动了动。却听得宋予泽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师兄,无论发生什么,都可以叫我。”
他心下安稳许多,笑着道:“好。”
此刻,城主府外早已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
除却昨日的喜服,今日的宋予泽长发也被金色的束冠束起,束冠旁追着一根长长的流苏,越发显得宋予泽意气风发。
围观人群见此,热烈的掌声便响了起来。
“今日这新郎官不愧是个修仙的,这副模样,比老李家那小子英俊不少。倒真的算得上是玉树临风了。”
“好月不也是我们永临城中难得一见的美人?他二人成婚,那是郎才女貌。就连我也不禁艳羡,不知这二位日后生出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
谢拂衣坐在轿中,轿子摇摇晃晃地被人抬了起来。
他心下仍有不安,忍不住低声喊道:“小师弟?”
“我在。”宋予泽不厌其烦地给他回应,并翻身上马。
他一拉缰绳,骏马便载着他往前行去。
姜好月安排的人手诸多,接亲的队伍便格外长,几乎横跨两条街。
围观的人群也不少,都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
“这姜好月当真是下了血本,也不知今日他们二人成亲后,会不会将城主之位占了。”
“若这宋道长当真是个修真者,便是做我们永临城的城主,也没有什么吧?”
“那对于我们永临城,也算得上是幸事。说不定我们城中还有其他有天赋的人,能成为宋道长的弟子。便是不能飞升成仙,能习得一些剑招术法,也是极好的。”
熙熙攘攘的议论声在耳边不断翻涌,几乎将马蹄声盖了去。
谢拂衣心中却隐隐约约生出几分不妙的感觉来。
他紧紧地捏着右手指尖,小声喊道:“小师弟?”
“我在。”宋予泽的回应响起。
站在队尾的丫鬟不断地往两旁撒上糖果,引得不少小孩子去捡。
脚步声和嬉闹声传遍整个街道。
轿中摇摇晃晃,谢拂衣心中不妙感更大:“小师弟?”
“我在。”回应如约响起,带着几分沉稳。
他几乎每隔片刻,都会喊一声宋予泽。
只是无论他喊得有多频繁,宋予泽仿佛都不会失去耐心一般,一遍一遍地告诉他,“我在”。
结亲队伍从街头走到巷尾,又绕了一大圈,最终再次逐渐靠近城主府。
行至最后一个拐角,眼前忽如其来一阵风,几乎糊了众人的眼,将轿帘吹得微微掀起些许。
拐过街角之后,宋予泽在心里默数着时间,等着谢拂衣呼唤他。
但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谢拂衣的声音响起。
“师兄?”他试探性地呼唤了谢拂衣两声,却没得到谢拂衣的任何回应。唤出的声音宛如石沉大海。
宋予泽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使劲拉着缰绳让马停了下来,翻身下马便要去掀轿帘。
喜娘急忙去拦:“官人,马上便要到城主府中了,还是先回府中再掀吧,不然不太吉利。”
闻言,宋予泽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让开!”
冰冷的声音让喜娘不敢再拦,只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宋予泽猛地将轿帘掀开,抬眼看向轿中。
只见方才还坐着谢拂衣的轿中已然是空无一人。
喜娘大惊失色道:“天哪,新娘子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