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群流寇,章始的心情就像被蒙上了一层阴影,就算是春节期间,这群流寇也没有丝毫的收敛,不时有惨案上报,让人恨得咬牙切齿。除了大年初一文起回来吃了一顿饭,一直都在衙门里,安排府兵与那群流寇死磕,却每每被他们戏弄,灰头土脸的,马元清是马骥的独子,看起来年轻了一些,章始便问道:“不知道马公子可有章程?”
马元清这些年一直受名家指点,只待弱冠之后就入朝为官,世家子弟,到了年纪得了举荐就能在朝中安排个一官半职,然后再慢慢升迁,可以说是毫无意外。马元清却不愿做那磨嘴皮子的文官,整日想的都是上阵杀敌,毕竟收复北地是所有热血男儿的志向。只是家父就他一个独子,几乎把他当自己的眼珠子呵护,哪里会让他去那刀剑无眼的战场,母亲偶尔听他提起这些也是要死要活的,不得安宁,渐渐地他也歇了这心事,只等婚后就上京谋个差事,没想到,父亲却突然让他领兵剿匪,虽然这次领兵只是一个名头,安排了左右将军相护,他却不想做那一无是处的草包,连夜看了不少兵书,加上以前对兵法也有些钻研,章始问起来也能从容应答:“我认为总跟在他们身后追也不是一个办法,还不如主动出击,诱敌深入。”
“怎么个诱敌深入法?”
“我这些日子查看了卷宗,那群流寇似乎只在平兴县的地界行事,没有规律,只掠夺年轻女子和金银珠宝,倒还不曾染上人命,手段高超,屡屡得手却让府兵寻不到丝毫的踪迹,领头人也是军事人才。”能够把平兴县的府兵耍得团团转,马元清也不得不佩服这个领头人,可是不管如何这些人作奸犯科就不容姑息,他面色沉静:“平兴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们也不能大海捞针,三日之后,平兴县富户吴府嫁女儿,我们正好利用这个契机。”
微风吹过,马元清压低了声音,章始微微倾身,附耳倾听。马元清倒不似一般的纨绔子弟不能,这个诱敌深入的点子不失为一个解决的方法,而且他心思缜密、考虑周全,细细说来,倒也能掌控全局,虽然在细节上有些瑕疵,也是瑕不掩瑜,能够得知吴府嫁女儿也算是下了功夫,只是这嫁女儿是天大的喜事,被他们这一搅,吴府只怕不会同意,章始说道:“吴府那边要不让文起去一份公文。”
“吴府那边我会亲自上门。”马元清目光坚定:“本是扰了别人的喜事,我也应该上门表达歉意。”
见马元清如此谦和有礼,章始满意地点了点头,有计谋,也能放下身段,马府的教养果真不错,她面露笑容:“那这件事情就麻烦马公子了,有任何需要都能跟我说。”
马元清也承章始的情,站起身拱了拱手:“是,有任何需要县主帮助的,我一定会说的。”
“马公子留下来用午膳吧。”章始出声邀请。
马元清摇了摇头:“时间紧急,待剿灭流寇再来县主这里讨一杯酒喝。”
章始愉悦地笑出了声:“好,在此祝马公子一举歼灭流寇。”
“元清定然全力以赴。”
章始送走了马元清之后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下了,这人一松懈就犯困,打着哈欠就回了后院,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一定不起床。铃铛刚整理好了床铺就见章始哈欠连天回来了,忙说:“县主回来了,今日天气好,已经换了干净的被褥,你赶快睡一会吧。”
章始无力地点了点头,如木偶一样被铃铛褪去了大衣,倒在床上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