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方春祭发生奴隶闹祭坑的事,随着观完礼回去的贵族百姓、各国国王使者很快传遍了北地,成了街头巷尾百姓的谈资。
口口相传,过千人嘴、行万里路,难免添油加醋、编造虚构,经过三个月的发酵,连地处边关之地的趋地百姓都仿佛人人参与了那场焉方甚至北地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祭祀。
“啊哟,九头牛九头羊九头猪,还有鸡鸭各九十九只,肉堆起来比小山还要高啊!吃都吃不完!”酒肆里,小伙计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和附近的食客吹牛皮,语气激动得很。
“小山一样高的肉啊!”给酒肆送柴的男童被背上比他还重的柴禾压得直不起腰,闻言,眼睛放光,吸溜着口水叹道,“我要是能去看一眼就好了。”
“看一眼算什么,你要是去王城也能吃到肉。”小伙计说完扔下抹布去帮男童取背上的柴。
“我这样的穷人也能分到肉?”男童听得眼睛冒光。
“当然啰,人老奴隶都分到了一节鸭脖子,你穷归穷,好歹是焉方的子民。”小伙计说着吃力的拖着柴去后厨,“哎呀,这柴怎么这么重。”
“生在王城就是好啊,奴隶都能吃上王族的祭肉。”坐在角落的瘦老头羡慕中带着不满,“不像我等,在边关打了一辈子仗好不容易活着回来,到头来,还不如一个老奴隶。”
“哪有吃不完的肉,北地去了这么多王公贵族,莫说奴隶,就是一般的百姓也吃不上一口。”年轻掌柜给瘦老头端来一大碗酒,“您老啊,别听这小子吹牛。”
“听说一对没落贵族夫妇为了抢个鸡屁股还打起来了呢!”青衣布裙的老板娘说话脆脆爽爽,花落发出一连串爽朗的笑声,引得酒肆里的人都大笑起来。
“原来王城的肉也不够吃。”送柴的男童沮丧的撅起嘴,“大壮哥吹牛!”
“呵,你小子说我吹牛!”小伙计从后厨跑出来,右手拎起男童的耳朵,左手拿着半个红薯在他面前晃,“还想不想要吃的了!”
男童痛得嗷嗷叫,对着他手上的红薯流口水,“大壮哥,我错了。”他嘴上求饶,双手却迫不及待的去抢小伙计手上的红薯。
“长本事了。”小伙计更加大力的拧他耳朵,男童嗷呜一声,终于晓得用一只手捂耳朵了,“大壮哥,大壮哥,耳朵掉了...”
“大壮,有客人来了。”
听到老板娘的吆喝,小伙计将红薯塞进男童胡乱舞动的手里,捞起抹布往肩上一搭,笑嘻嘻的朝门口的三个风尘仆仆的两男一女迎去,“几位贵人,这边坐,这儿透风,凉快。”
说着麻利的用抹布在门边的桌子长凳上拍了几下,引着几人坐下,吊着嗓子欢喜的唱道:“小店有切牛肉、炖大骨、现烤乳羊烧野兔,还有趋地最美老板娘酿的美酒咧,三位要点什么?”
等几人点完,他回过头去,一脚踢在屋中间眼睛直愣愣的捧着红薯咽口水的男童身上,恶声恶气道,“愣在干甚,还想被拧耳朵么!”
男童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捧着红薯朝外跑去。
“喂。”新来的客人中的姑娘拉住倒酒的小伙计问道,“你们苜蓿夫人真被恶灵蛊惑得跳祭坑去救个小奴隶?”
“跳祭坑算什么。”小伙计见有人问他,立马兴致勃勃的讲起来,“苜蓿夫人还被她蛊惑得去杀人。”
“杀人?怎么可能?”小姑娘明显不信,“苜蓿夫人性情这么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