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酒店外观就富丽堂皇的黄金宫殿,看起来不是什么正经地方。谢韫的车弯入了大门口,门口的保安甚至都没有问话,直接招呼他停进去。
谢韫驶入了中心花园,驶到了酒店的停车场前。
他锁了车,向着酒店大堂门口走了几步,就发现里面正一个接一个走出了不少的人。
巧的是,谢韫还看出了几个熟脸。
就是这拨人了,果然这个点出来,一个个都已经一副酒足饭饱醉醺醺的样子。
谢韫不一会就看见两个人扶着一个女人出来,他目光盯着,发现这不就是早上那位和余晚时一起的任小姐?
果然,谢韫的目光后移,她身后就是一脸云淡风轻、面无表情的余晚时。
任小姐还想转头和他说话,转过去的时候,余晚时才挂着笑意,微微低头,时不时听着她说话再点一点头,身体上始终没有和她有什么触碰。
接着他交代了旁边的人,似乎要把任小姐送回去。
后面又有几个喝得醉醺醺的人出来,看见余晚时想上前拥抱的、想去摸他的、想和他说话的。余晚时旁侧总有人帮他挡着那些横出的手,他就直挺挺站着微笑,仿佛是个假人。
“余——余总!”对方被人扶着,对他道,“下次再!再见!——余总你,你真是个——好人——你发、发大财!”
“下次见。”余晚时点点头。
等人都走完了,余晚时是最后一个走出门的。
他身边的人都走光了,只剩孤身一人,在这热闹的声色中看起来冷静又孤寂,徐步走下台阶的时候,正巧抬头看上了一眼。
这一眼,结结实实撞上了站在路边的谢韫的目光。
余晚时那一刻的眼神是有短暂的复杂或是说慌乱。
接着他加快了步伐,语气轻松道:“你怎么来了。”
“我本来想来参加聚会。”谢韫手撑着车门,撒谎道,“结果你们好像结束啦。”
走近了,谢韫就发现,余晚时喝得绝对不少。
这酒精的气味混合着他身上的香气,忽然凭空混合成了一股甜腻的气味,像……成熟过度,又还未濒临腐烂的水果,甜得人头晕脑胀。
余晚时站定,双手插袋看着他:“是的,结束了。”
“咳咳咳咳咳——”
“呕——”
不远的地方,任小姐正被人搀扶着站在车边吐,两个人轮流给她擦身体,把她抬上车。
谢韫侧头看了一会,又转头看着余晚时。
他发现余晚时一眼都没有看向那边,而是这么盯着他看。
半晌,他薄唇轻启,声音里也不带什么感情:“怎么,心疼?”
“我心疼毛线,就是觉得你是个畜生。”谢韫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语气多少带出了点怒意,他指着那处又对着余晚时道,“你把人家带过来,让人一女孩子在这地方被灌成这样,你还就找俩人把她弄回去,我说你自己怎么不送啊?你还是不是人啊?”
余晚时哼笑一声,满脸的不在意:“谢总,第一,酒不是我灌的,相反我还帮她挡了不少。第二,人我也不是没扶着,这旁边的两位都是我的助理。第三,她父亲也在场,当下我也安排了人送回去。综上,那我还要做到什么份儿上,才算仁至义尽?”
余晚时站在他面前,周遭都是各种各样的喧闹声和车辆喇叭声。他们俩站在停车场内,像周围隔出了结界一般,是最寂静的地方。
谢韫想到了早晨,余晚时站在门口等他的时候,他手里提着俩包子,温热的,和他眼神一样,有些说不出的温柔。
和如今,站在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酒店前,逆光微笑着的余晚时,身上却带着寒意。
谢韫发现,当他以为自己了解这个人了,此刻又开始,渐渐陌生了。
电梯中和他并排坐着的余晚时,会议上对他假笑的余晚时,和提着包子站在他面前催他吃饭的余晚时,还有现在面前这个冷漠的余晚时,哪个才是真实的余晚时。
或者说,没有任何一个是。
“她又不是我的女人。”余晚时的笑意依然挂在脸上,“只是一起吃个饭,我需要对她负责吗?”
“这不是负责不负责的问题,是你利用她。”谢韫咬牙切齿说。
“我没有利用她。”余晚时吸了口气,耐心解释道,“利用她就该利用她父亲的行长关系为我牟利,但我从始至终也没有这个打算,我一点都没有碰她,以后也不会碰她。”
“你以为这不算吗!这就是利用!”谢韫道。
余晚时脸上带了些不解:“……谢总,你好奇怪啊。你和她认识?”
“……不认识。”谢韫说。
“那你为她鸣什么冤?”余晚时拖沓着声音,“你又为她不值什么?”
“我……”谢韫一口噎住。
“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余晚时说,“今晚只是大家吃饭、喝酒、聊聊公事,大家这么多人在场,又不是我和她的私人约会。那么你现在,又是在指责我什么呢?。”
“上一个‘未婚妻’也是这样吧?”谢韫冷笑道,“就算你之前和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纵然是个受害者,但你也不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