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站起身来,疲惫之下她实在不愿多费心神。
“殿下。”南宫初不满地看向白恬恬,只要秦昭一声令下,她的刀不介意多沾一点血。
白恬恬是死是活于她而言并无所谓,但是眼下事情纷杂,要是因为她一人的死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那就得不偿失了。
见秦昭没有改口,南宫初只好将刀收回鞘中,松开了那草包女人的手。
白恬恬一被放开,如释重负,惊慌地看了一眼背后阴郁的南宫初,立刻跑开了。
南宫初看着那人的背影,实在气不打一处来,见她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补一脚在那人屁股上。
“殿下!”她转身请求,“请随微臣同住一处!”
把秦昭一个人放在这里实在太过危险,今日是她来的恰好,那要是她未到呢?
殿下竟要被这种人羞辱!
想到这里她胸中气郁的不行。
今日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丫鬟,若他日陆懿来,只怕压根等不到她来,殿下肯定要受苦头。
“不用。”
“殿下!”
“我无事。”与南宫初在一处那她的疑点更多,本来二人的立场就是对立的,怎么能在陆明远死后走得那么亲近。
她转头看向窗外,明明是一片寂静的苍空,可她却觉得,在平静之下,有一双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她。
见秦昭态度如此坚定,本来还想说的话堵在嘴里只好硬生生咽下去,不管是往日还是现在,她始终都认为秦昭是一个有谋略的女人。
她的计划,在她的世界里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
“西北兵马如何?”秦昭揉揉脑袋,长时间的紧绷往日的头疾又来了。
在宫里,花兰见了自会过来替她按头。
提到此事,南宫初脸色更加阴沉,语气也变得沉闷起来:“禀殿下,根据臣仔细清点,发现这次捕获的犯人只有逃出兵马的一小部分。”
一小部分……
“先押送回京城。”她沉声,这也不算出乎她的意料。
“是!”
从西北到江南,如今将已经逃走的和昨日捕获的加在一起只怕一半也不到。
幕后之人一定是早有预料,她们昨日下手之时,她就已经想到了对方一定会在这上面出主意。
要说唯一在她意料之外的,那就只有陆明远了。
转身到桌旁,她提笔写下几个关键的事情,然后将这封信放到南宫初手中。
“送入京城时,将这封信放到西城风味蜜饯,务必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目。”
这是她和花兰联系的一个地方,也是唯一联系的地方。
“臣定不辱使命。”
南宫初正欲转身离开,突然又被叫下:“等等,明日叫上杨舒,我们去一个地方。”
这次南宫初没有应声,直到看见秦昭稍带疑惑的眼神,她才叹口气:“殿下,先歇歇吧……”
秦昭毫不犹豫地摇摇头:“得抓紧时间,要来不及了。”
那人的速度之快已经让她有些手忙脚乱了,多耽误一分一秒,所有的一切都将脱离她所能掌握的范围。
见她这样,南宫初根本没办法阻劝,只好先退了出去,至少把西北兵马安排妥当,也算是帮忙秦昭一些忙了。
在屋内终于清净之后,她也没肯闲下来,坐在椅子上仔细复盘着整件事情。
从西北到江南,一路悄无声息也就算了,这样庞大的队伍是如何进江南的,这背后定有人帮忙,而这人恐怕在江南有不小的地位。
王家村的瘟疫来的如此巧,就像是专门为这批兵马而来的,通过王家村引人耳目,躲开所有视线直达南海。
南海之中那么多渔民如何一夜消失呢?倘若真有惨案发生,他们是怎么做到这么隐蔽?
剩下的兵马又在何处?假若他们现在没有出海,那肯定就在江南。
这些人的目的地在何处?他们中间的人又是谁?
一个个谜团在她眼前绕啊绕,像是解不开的迷线缠的她无法动弹。
天色渐渐暗下来,废纸铺满了地上与桌子,吐出一口气来。
不管如何,在没有任何眉目的情况下,唯有走下去才是能破开迷局的唯一出路。
刚想站起身来,还未走两步便一个腿软险些摔在地上。
长时间坐在椅子上让她早就腿麻的没了知觉,再加上陆明远的事情过后大家都在担心此事,谁也顾不上她,已经一整天未进一口餐食。
指尖的疼痛方才刺激了她的感官,顺着视线看去,被踩的一只手的小拇指指甲早就破裂开,指尖泛着血丝,那整根手指都发出不正常的乌紫色。
她淡漠地抬眼,一步一步走到床边,躺下。
明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根据她刚刚对江南地势的了解,能够在南海附近藏这么多人的地方只有那处。
清淡的白茶花香沁入鼻尖,伴着窗外的月光慵懒地环绕着她。
陆明远,你现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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