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刑磊又深深地看了林默一眼,转身离开。
“保释?”林默一头雾水,问周律师,“你帮我办的?”
周律师知道八成是蒋南城的杰作,支吾着:“可能是蒋总……”
林默急了:“不是让你不要告诉他吗?”
周律师讪笑:“蒋总是我的衣食父母,我怎么敢不告诉他?”
蒋南城怕周律师一人应付不来,派出一整个律师团,声势不可谓不浩大。
林默在保释书上签了字,身后站着七八个西装革履手提牛皮公文包的精英律师,周围一圈假装办文实则围观的警察,叫他尴尬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但不用呆在警察局,总是好的。
然而在他拉开车门,看到黑着脸的蒋南城时,又觉得呆在警察局也没那么不好。
周律师坐上副驾,向蒋南城汇报。
每说一句,蒋南城的脸色就黑一分。
周律师说完,小心翼翼等待蒋南城的指示。
林默不停扣着牛仔裤,把裤子都扣白了一块,忍不住道:“我没做过。”
蒋南城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林默顿了下,到嘴边的“你相信我”又咽了回去。
蒋南城当然知道林默不可能做这样的事,他脑子一转,前因后果就想明白了。
无非就是那个任明潜规则林默不成,找了个罪名陷害他。
但整件事的起因,还不是因为林默不自量力搞什么离婚出走找工作的把戏。
看着林默握紧的拳头,蒋南城闭上嘴,没有说什么讽刺的话。
车刚开出几分钟,周律师接到电话,露出诧异的表情,末了对蒋南城道:“蒋总,刚才是警方来电,说对方已经撤销了对林先生指控。”
林默一愣:“撤销了?”
周律师点头:“女孩父亲说一场误会,是女孩撒谎诬陷,对林先生表示歉意。”
撒谎?诬陷?误会?
那他这小半天局子白蹲了?
任明明显就是在报复他。
这口气他怎么可能咽得下去?
不等林默开口,蒋南城一声冷笑:“告他诽谤,我要让他倾家荡产。”
*
任明简直悔不当初。
他连滚带爬回到公司,挨了纪宏青一脚踹。
纪宏青素知任明好色成性,林默怎么惹到他,用脚趾头想都能想明白。
他气不打一出来,边踹边骂:“你他妈给我惹谁不好,去惹蒋南城的老婆!”
任明一听蒋南城和林默的关系,魂都吓飞了,在地上呆坐了半晌,才猛然想起自己一早去报案,说林默借上课之名猥-/亵任萱的事。
他冷汗立刻下来,急急忙忙给警察局打电话要撤案,被告知林默已经被带去问话,刚刚被保释。
得知这个消息,任明只觉得天都塌了。
他立刻带着任萱赶去警局,和去而复返的林默正好碰上。
林默厌恶地看了任明一眼,对警察道:“警官,我要报案,有人恶意诽谤,侵害我的名誉。”
嫌疑人摇身一变成了报案人。
接案的年轻警察被这个反转整得有点懵。
任明不复往日的嚣张,差点跪下来求林默:“林老师,都是一场误会。是小萱不懂事。您高抬贵手,能不能就算了?小萱还要上学,以后还有很长的路,您这……”
“小萱。”任明一巴掌打在任萱后背,“快给林老师道歉。”
任萱浑身抖得不停:“林、林老师,对不起,我、我……”
林默只觉任明无比恶心:“任萱会撒谎,大概也是你教唆的,或者说是你打骂她的吧?”
任明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旁边的女警官皱起眉。
林默继续道:“你不是扬言要弄死我吗?你的那些威胁短信我还留着,都是证据。想和解绝对不可能。你等着吃官司吧。”
女警官在给任萱做笔录的时候,就发现她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便拦住林默:“你说任萱被她父亲打,有证据吗?”
林默看了任萱一眼:“我见过她小臂上有伤。”
女警官弯腰,温柔地对任萱道:“小妹妹,让姐姐看一下你的手好不好?”
任萱抖了一下,任明作势要把她往身后拉,旁边一个男警官立刻钳住任明。女警官将任萱的衣袖往上拉。
在场之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任萱胳膊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有些淤青未消,明显是这两天刚弄上去的。
面对众人的目光,任萱忍不住哭了出来:“林老师对不起,是爸爸让我这么说的,我要是不照着说,他就要打我……”
女警官眼睛都红了:“人渣!”
一直一言未发的刑磊对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立刻把任明押进了审讯室。
任萱一个劲儿的哭,女警官只好把她带到办公室好生安慰。
林默洗脱冤屈,但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周律师也叹了口气,对刑磊道:“还要刑局亲自过问,真不好意思。”
刑磊:“客气。”
他记得这个律师,上一次见是追查蒋氏集团底下一个子公司经理携公款潜逃的案子。
周律师为林默引荐。林默和刑磊握了握手。
刑磊突然觉得喉头发痒,刚想说点什么,余光瞥见门口站着一个人。
他转过头,和蒋南城对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