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鳞打车到了海蓝公寓,从大门口就走进小区,空空荡荡的公寓区生机勃勃绿树成荫,很容易就能想到不久之后公开出售的楼区该有多热闹。
然而,当心里惦念着人鱼的季鳞打开公寓门后,径直走到人鱼的房间,床上却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地上的被子仿佛经受过了摧残,扭曲蔫巴地被摔在飘窗前。
“去哪里了?”
她在卧室的门后边发现了枕头套和枕头棉分离的枕头。
简单地捡起面前的几样东西后,打开衣橱的门柜搜搜找找,整个房间果然如她所想般被毁得差不多了。
季鳞心里有些烦闷的急躁,她喊道:“虞七璃!”
“你是怎么爬上我放在床边的轮椅的?”
“把房间弄得这么乱,你清醒了对吧?故意的吗?”
“还记得昨晚的事吧,发烧的你明明那么乖,又听话,除了喜欢滚被子和把自己的尾巴当作“外部挂件”仇视外。明明都……”
她在客厅和厨房都找了一圈,发现了客厅的垃圾桶里放着堆满的零食袋子和早上装发糕的塑料袋子。
然后在季鳞想也不想推开自己房门的时候,她受到了一个从床上弹跳而起的庞然大物,毫不犹豫攻击她的动作。
“砰——”
季鳞被一尾巴抽了出去,摔得她猝不及防。
“咳唔,嗯!”整个人摔在地板上滑开,前胸贴后背都受到重创,心口闷痛了一下,眼前发黑。
正当她想要起身时,眼前回魂看到人鱼把她的房间也搅得一团乱,地上铺着她塞到柜子里的毯子,床上的被褥和衣服乱糟糟的堆着。
而人鱼就是看准了她开门的时机,从床上那堆布料里蹦出来,再由几个柔软的枕头作跳板,最后打了她一记重尾后,就整条鱼也龇牙咧嘴地摔到了地上铺好的毛毯里。
“唔嗯,呜呜……”
可即使这样,两个人都还是出乎一致的疼痛统一了。
“我这是进门不利吗?咳咳,你知不知道你一击爆发的力量能打穿多少棵树?”
“要不是我自带护体灵力,你就完了我跟你说。”然后她也完了。
季鳞身体素质好,躺在地板上瞪着人鱼,面容扭曲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爬起来。
人鱼则是埋脸卧在毛毯里,连翻身都困难。整个鱼进气少,出气多。
还有最讨厌的人类在损她。
“咳咳。”听到季鳞靠近的声音,她还扭了扭丰润的鱼臀,准备把自己藏到床板下面去。
“咳唔,咳嗯。你说,你为什么要打我?你是不是有毛病?”季鳞咳嗽着在她面前蹲下。
她慢了半拍,才看到卧室床边被拆得快散架的电动轮椅,还有她阳台上被剪了所有叶子的绿植,以及和窗帘纠缠不清的沾染血意的纱布,整个人的好脾气都被激出来了。
嘴角抽搐,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内心独白的季鳞,伸出手指戳了戳人鱼的头发。
那长发铺在人鱼身上杂乱无章的样子,就好像在挑战她的心软程度一样。
她无语地说道:“虞七璃,你是怎么想的,能说说吗?”
她随眼瞄到人鱼尾巴上,看到血痕,知道在她离开的中途人鱼拆了纱布,伤口又流血了。
季鳞很无奈:“伤口流血了,疼不疼?你这是在用生命创造奇迹,准备好所有暗杀的手段,然后趁机要将我一击毙命吗?”
她没忍住,手欠地摸了摸漂亮的鱼尾巴,说道:“啧,你是没想过后果吧?真笨。看看,你这种任我宰割的样子。”
她用手指在人鱼鱼尾与人身交变处,裸露的肌肤上按了按,语气冲冲地逼迫道:“说,后不后悔?”
这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动作,但配合她的话,显得色气十足。
人鱼当即就怒了,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尾巴蹦起来。
她原地扑棱,把季鳞按倒,两只手按住她的两个手肘,鱼身躺压在她身上。
“你才笨。可恶。”
虞七璃咒骂道。
想也不想,张口亮出了人鱼聚变的尖牙,对着季鳞宽大的领口处露出的锁骨,一口咬了下去。
“噗呲。”
尖牙捅破脆弱的肌肤,穿过经韧,好似与白骨亲密接触,和血肉簌簌挤压。
季鳞眼前一花,再然后就是满目血澄澄的场面。
她的肩胛骨仿佛被洞穿,疼得她眼前发晕,差点背过去了。楞怔迷糊中,她还看到了一片黑色的荒土,一条浑浊又忧伤的河,一座古朴红木色的桥,桥上的老婆婆让她赶紧走,别来。
季鳞整个人被钉在地上,双手也被一具身躯压住,按棺钉钉,垂死挣扎而施力绵绵,都是她自己惹的恶。
恶祸相依,时间就像一道建在虚空栈道里看不见尽头的漫长走廊。
季鳞心有所感,她迟早要被人鱼把所有的血都吸干。
她快要脱离清醒意识的灵魂,将会和她的皮囊、她的骨与肉,一起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