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巳懂了,原来舅舅根本就不想跟自己回去,他只想去嚯嚯苗六溪家。
唉,舅甥俩相依为命的情感终究还是敌不过一个女人啊。
胥巳不由撇嘴轻哼了一声,不满,但又毫无办法,顺便还有些侥幸。
他把苗六溪推骨折这事,要是换成平时,自己肯定会被打得上蹿下跳。
于是他依依不舍地告别舅舅:“那您保重,我晚些会把衣服和生活用品给您送过去。您也早点回去,一直用录音机诓骗女孩子不好,被发现可就惨啦。舅舅再见。”
贺楼生当然知道诓骗女孩子不好,但他还不知道自己能惨到什么地步。
当他轻手轻脚回到苗六溪家时,刚一进门,就看见她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还拿着一根半米多长的粗木棍。
“来啦?坐。”苗六溪笑着给他倒了杯茶。
贺楼生仿佛是被施了定身术,愣在门边动都动不了。
“还认识回来的路啊?不错不错智商蛮高,哎?那我把你关在家里是不是委屈你啦,我们生生这么厉害,就应该在大街上抛头露面,所以你为什么回来?出去。”
苗六溪指着家里那道被撬烂的大门,气得眼睛都恨不得冒出血光。
贺楼生慢悠悠走过来,没有和她坐在同一张沙发上,因为他测算了一下,如果此时在苗六溪气头上挨着坐过去,那半米长的粗棍刚好可以打到自己,不划算。
他检查了一遍桌面,上面没有纸笔,看来苗六溪并不知道自己还会回来,也没有做好前去找寻的打算,哦,门烂了,她得看家。
“发什么呆!!!”
苗六溪这句怒吼直接让他脑门一抖。
“你居然找人来撬锁!要不是因为被隔壁奶奶看见,他都快把锁给你换好了。贺楼生,你可以,人脉挺广啊。”
贺楼生一副极为镇定的样子看着她,听她吵。
但一个人干吵哪有两个人互吵来得舒坦,很快苗六溪渐渐没了力气,而且她只跟主任请了两个小时的事假,马上就得赶回去继续搬砖。
“贺楼生,我很生气,我一会就去医院,叫胥巳来接你。”
这话给贺楼生吓着了,他刚才在凉亭里还吩咐胥巳买点衣服送过来,可现在自己要被通知送回去了,这叫他的脸往哪搁。
他先朝苗六溪伸出左手,本想继续伸出右手示意自己是去找指环了,但右手才伸到一半,左手就被苗六溪打了一棍。
苗六溪:“知道认错了?那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贺楼生:……
就,憋屈。
这一棍子给苗六溪打爽了,但打完之后又很后悔,因为那双手曾经无私地救治过她,苗六溪生气归生气,但对贺楼生始终怀有感恩。
她内心不受控制地转换了另一个角度,甚至开始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太冲动了。
这就好比亲娘在棒打儿子屁股之前,恨不得当场给他劈成两半,但收拾结束之后该心疼的还会心疼,真是个费力又糟心的活。
“疼么?”她脸上的怒意还未退散,但语气缓和不少。
贺楼生:这话你得去问棍子。
骷族人化骨之后,不会感受到任何皮肉之痛,然而贺楼生似乎忘了这一点,他缓缓抽回左手,在挨打的那几根指头上面揉了又揉揉了又揉,那低头背靠沙发一声不吭的模样,像极了被暴揍之后还将血泪一颗一颗往肚里咽的感觉。
忍辱负重和吾辈不屈都被他给整明白了,把苗六溪看得一愣一愣的。
苗六溪甚至从他的表现里,看到了一个白嫖之后却翻脸不认人的渣女,而他,就是那个被嫖过的大冤种。
行,他好会,她忍。
苗六溪换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对那正忙着咽泪的贺楼生转变态度:“生生啊,你和这里的人都不一样,外面很危险,千万别再让我担心了。”
千万别再给我搞事了!
贺楼生连连点头,内心的兴奋浮出表面,他就知道,苗六溪世世善良纯情,又侠义心肠,是绝对不会放任自己不管的,而且哪怕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苗六溪真的将他送走了,贺楼生也有一千种办法可以回来。
“我上班去,只请了两个小时假。你要再敢出去我就真的不管你了,如果实在憋不住,那就去公园跳广场舞。还有,你刚才是怎么把锁撬了的,现在就怎么给我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