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黑暗中扑出来一个人突然抱住他的脑袋,那张布满尸斑的惨白面孔,散发着腥臭的嘴巴在他视野中迅速放大,一口咬掉了他的喉结,然而怪物的啃食才刚刚开始。
“发、发生什么事了?!这些人都是从哪儿跑出来的?!”
第一个被活尸冲出屋子正面抱住的盗贼惊恐的一嗓子彻底唤醒了藏匿在房间里的危险,他一拳挥上去竟然直接打断了那人的颈椎。
然而,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那人整个脑袋都已经垂到身后,一双手却依旧死死抱着自己不放!
而且旁边的缝隙里越来越多的人冲出屋子,其中一个直接张嘴啃向他的脸皮。
“怪、怪怪物……这些人都是怪物!!”
“妈的!这些不就是昨晚我们杀死的那些人么?!这个人的脑袋就是我砍下来的!”
“这种事怎么可能……”
不肯相信这种事的嘴硬盗贼看着最后一个从屋子里走出来的红胡子,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咯……咯咯……”
嘴角滴着血却仍在诡异发笑的高大男人胸口顶着一个破洞,粘稠的血浆正不断从里面喷溅出来。
就是这个看起来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首领,如今竟然一刀把距离他最近的手下拦腰斩断!
“怎、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担惊受怕了一天一夜,最后不得不靠着喝酒麻痹自己进入梦乡的贝鲁卡从梦魇中醒来,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了有人在惨叫,凄厉的惨叫仿佛令他回到了昨夜。
“咿呀啊啊啊啊————”
他抱着脑袋,企图把幻觉赶出脑海。
“不怪我,都是你们的错……都是你们的错,都是你们的错……如果老老实实把家业传给我,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我不就是身体不好么,谁说我会先死的?嘻嘻嘻哈哈哈哈,现在你们知道谁先死了吧?!不是我!不是我…………哎,格莱伊?”
我一定又在做梦了,不然怎么会看到死去的格莱伊呢。虽然眼前这个脸上沾有血迹的少年改变了发色,但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他还是能认得出来的。
“嘿嘿嘿……格莱伊你是来给我讲故事的么?好呀,来吧来吧,我最喜欢听你讲故事了。嘿嘿嘿,那些无聊的民主平等什么的,哈哈哈……人人平等?真是太好笑了,你是我家养活的佃户家的孩子,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平等?哈哈哈,还有莉兹贝特!那女人是我父亲买回来的奴隶,是我家的商品,就跟我家的羊、我家的猪、我家的鸡是一样的东西!如果不是看她长得漂亮,我想留着将来玩弄……我早就说服我父亲把她高价卖给别人了,可那个女人偏偏就爱上了你,还想跟你一起逃走?嘿嘿嘿,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可是为什么……格莱伊你回来了,莉兹贝特却没有回来呢?格莱伊,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去丛林冒险的么?”
已经彻底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完全疯魔的贝鲁卡颤巍巍从床上下来,走到已经死去的格莱伊身前,把手按在死去之人的肩膀上。
……
……
“咿呀啊啊啊————!”
“怎么了?你很疑惑死人的身体居然还有体温,对吧,贝鲁卡。”
格莱伊俯视着被恐惧夺走五官控制力的旧日好友、今日的仇敌,他丢掉手里的脸皮,撩起黏答答的头发,右手里的长刀抵在贝鲁卡的下巴上。
“我从地狱回来了,贝鲁卡。看到我复活,你现在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