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逐光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微微抬起下颌,脸色冷淡,是一种居高临下的视线。
闻与淳夸张道:“这样很无情啦阿斐,你不会到现在才想起要问小朋友的名字吧。”
他跟沈逐光说的香江话,付真听不懂,比刚才还要无措地站着。
但他听懂了沈逐光刚才的话:“……付真。”
“付真?”闻与淳跟沈逐光几乎一样的身高,他双手插兜微微弯腰,打量了付真一会儿,笑嘻嘻地道:“你长得好小,多少岁了?”
他这次说的是普通话,付真听懂了,他看了沈逐光一眼:“十九。”
沈逐光脸色还是淡淡的,手里把玩着手机,似乎是刚才有人给他发了短信。
闻与淳看了眼沈逐光,又看了眼付真:“十九啊,但你看起来长得真的很小,顺便一提,我们阿斐今年二十一。”
他直起腰,一只手臂压在沈逐光肩膀上,压低声音用香江话道:“你对他做什么了阿斐?他看起来有点怕你,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别乱讲,”沈逐光看向付真:“下次小心一点。”
他的瞳孔冰冷,付真不敢直视,低声地道:“是,给沈少爷您添麻烦了。”
闻与淳看着付真离开的背影,把手臂从沈逐光肩膀上拿开。
“从没见你愿意搭理过谁,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个小朋友?”
沈逐光:“昨晚。”
闻与淳:“昨晚?”他摸下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大笑起来:“我记起来了,是他啊。你很有问题啊阿斐,居然还记得小朋友的长相,昨晚那么生气不会是因为小朋友吧?”
沈逐光收起手机,往包厢走。
“又不理我了,”闻与淳跟上去:“这次我可没有乱讲,你昨晚其实是在给小朋友出气吧?小朋友浑身湿答答的扑到你大腿上,你脱下眼罩的第一件事不是让小朋友好看,而是踹江郁升下水……很让人怀疑啊。”
闻与淳敛起笑意:“话说回来,小朋友怎么惹到的江郁升?”
沈逐光冷淡地道:“不知道,不要乱猜。”
“有理有据,怎么是乱猜?讲一讲啦阿斐,你对小朋友是什么感觉?不要敷衍我啦,阿斐你的性格根本不会主动搭理任何人,你会帮小朋友肯定是有问题啦。”
夕阳西下,霞光满天。
医院病房里,付真坐在床边,低头给妈妈削苹果。
付妈妈看着他,她年轻的时候是个大美人,虽然现在年纪大了也被病痛折磨了很多年,但依稀还能看见年轻时的影子。
“你不开心。”
付真削苹果的手一顿,他轻声道:“我没有不开心。”
付妈妈却很了解自己的儿子:“是因为小茵吗?”
付真摇头:“我真的没有不开心,妈妈,我只是有点累。”
“小茵是个好孩子。”
“我知道。”
“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有矛盾,要讲清楚,不要留下误会。”
付真抿紧唇,他削好苹果,递给妈妈:“我明天晚上有个兼职。”
“妈妈在这里很好,你不用每天都过来。”
付真收拾好东西,踏出病房前他回头看了低声咳嗽的妈妈一眼,关好房门离开。
走出医院大门,手机信息震动个不停,付真拿出手机一看,是经常跟他一起兼职的朋友给他发的兼职信息。
他回了一句“谢谢”,抬脚往家的方向走。
付真的家就在这附近,离医院不远,穿过一个公园就是。
付真正在考虑要不要去朋友那里兼职,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突然拦住他的去路。
“付真同学,你好。”男人微笑地看着他,想要自我介绍。
付真面色一冷,江郁升又想做什么?
他视线在周围转了一圈,没有看见除西装男人以外的人,脚步一转,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西装男人见付真拔腿就跑,愣了一会儿,马上追上去。
“付真同学,等一等!我是邵茵小姐的助理!”
公园很大,付真对这里很熟悉,他是挑最近的道路跑的,谁知刚拐过第一个弯,就直直撞进一个人怀里。
这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长得很高,穿着简单的休闲服,气质却非常的冷,他单手举着相机,低头看怀里的人。
“不是让你小心一点吗?”
这冷淡的语调……付真一句“对不起”还没说出口,就被这熟悉的冷淡语调震在原地。
他猛地抬起头,果然又是那双浅色的瞳孔,此刻正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他。
“对不起沈少爷。”
付真一时之间脑子乱得很,他跟这位香江来的沈七少也未免太有缘分,接二连三都撞到他面前。
“付真同学!”
这个时候,西装男人追了上来,他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正要开口说话,看见付真面前的沈逐光,他脸色一变:“七少爷。”
沈照斐怎么在这里?没理由啊。
察觉到面前人瞬间紧绷的身体,沈逐光看向西装男人,冷冷地道:“你认识他?”
西装男人:“不认识。”
“他刚刚撞了我。”
西装男人看了付真一眼:“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说完他朝沈逐光微微欠身,转身离开。
付真脸色有点发白地看着摆弄相机的沈逐光:“真的很对不起沈少爷,我又给您添麻烦了……您的相机有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