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破军意料,聂人王依旧面无表情,似乎不受其机锋影响。
他只是淡淡说道:“破军,你说我可笑,殊不知……”
“你,最可笑。”
破军一怔,眉一皱,不懂。
聂人王终于有表情。
是笑。
冷笑。
“你我各为剑、刀而生,这一生注定应专情于刀剑、极情于刀剑,除此之外,心中实不该再容下世上其它一切。”
“包括,儿女之情。”
“然而,你却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身为一名剑客,却对剑不忠,反移情于人,岂不可笑?”
“无怪乎你永远敌不过你的师弟……”
“无名!”
聂人王的话语,字字诛心,令破军面色时红时白。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最后两个字,被聂人王说出口后——
更是彻底暴走!
败给无名,而且是,一败再败。
这,已是破军心中永远的痛,永远的刺!
此刻被聂人王揭开伤口,试问他又如何能忍?
“聂!人!王!”
“我要杀了你!”
背上长生剑自动飞鞘而出,被其紧握,挺剑急刺聂人王。
——这一剑的风情,绝不逊色于断帅家传剑法蚀日剑法第八式“火麟蚀日”,甚至犹有过之!
满室剑光中,映得颜盈花容失色,亦照映得聂人王面色发亮。
只是再亮,终究不及他目光明亮。
那是一种兴奋、激动之光芒!
“来得好!”
是的,来得正好,他已恭候多日。
破军,一个可谓比之断帅更强的劲敌。
眼下,经过这几天情绪酝酿而使得体内兽血沸腾的聂人王,已然处于疯魔状态。
唯是他的疯魔状态与聂家历代前人不同,竟然能够保持清醒的神智,这一点亦早已在与断帅一战时得到验证。
此前他想不通个中缘由,此际自然也仍还没有答案。
不过这已不重要。
只需要知道一点,疯魔状态,能够给他提升至少十倍之功力,便已足够。
常态之下,他决计不是数年前就能够与无名比剑的破军之敌手。
如今麒麟血爆发,难道他还不是破军对手?
答案是——
不可能!
手中雪饮一声轻吟,一式“桃枝夭夭”,以柔克刚,便将破军气势如虹之纵横剑气卸至一旁。
只不过这落至一旁的剑气,强大威力却将卧室——不,是整个房子——的一边打崩坍塌。
所幸颜盈在刀剑相交之际终于反应过来,及时奔逃出屋外,这才幸免于难。
此际,她人在院中,与本就在院中洗发的聂风,以及闻声而出的左邻右舍,一起眼望烟尘之中已然交锋起来的聂人王、破军。
不同于邻居眼中尽是惊惧骇然之色,不同于聂风满目愕然,她眼中并无丝毫惧意。
那目光,一如数天之前暗窥聂人王、断帅大战时般明亮如星。
重点当然聚焦于聂人王身上,哪怕先前聂人王所言对她实在过于绝情。
她当然也并不在意。
她更在意的是,聂人王,是否能够胜过破军?
破军虽然籍籍无名,但她深知对方实则实力深不可测,若非如此,十天之前,她亦不会动了想要随其私奔之心思。
盖因她很清楚,破军若是想,随时便能够在江湖上打响名堂,对比早已没落的北饮狂刀,一个上山,一个下山,毫无疑问自然是选前者。
唯是一切之事,全因这十天之中于聂人王身上发生莫名而又巨大之变化,而彻底改变,可谓计划赶不上变化。
心中天平,早已从破军倾斜至聂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