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起床锻炼了!”
“师傅,开饭了。”
“师傅,不早了快点睡吧。”
“师傅……”
自从那天之后,南宫玉恒变了个样,不再羞于叫只比自己大一岁的月璎为师傅。
是的,月璎只比他年长一岁,准确说来是九个月,这是月璎后来询问嬷嬷才知道的。
俩人形影不离,在这偏僻的荒园之中肆意探索、玩耍。
现在月璎不笨了,说话也一天比一天顺畅,走路不再别扭,基本的跑跳不成问题,但要是跑的猛了容易摔跤,所以每天都会小跑来锻炼之前六年不曾剧烈活动过的身体。
南宫玉恒像个忠实的小护卫,时刻守护在她的身旁,摔跤了就把她拉起来,还刻意说一些民俗故事和笑话给她听,有些刻意的在帮助月璎转移丧亲之痛。
随着愈发深入的交流,月璎也愈发了解他。
南宫玉恒从前的名字叫做淼生,生在一条叫瀚河的大河沿畔,那是个繁荣热闹的村庄,靠来往商船交易和种田为生。
不过这繁荣景象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至少是在他出生之前。
他出生以来,所见的就是荒芜的田地和稀少的船只。
田地荒芜是因为强征,强壮的男丁甚至健康年轻的妇女都被抓到战场上了,村庄里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大片的田地无人耕种。
他的父亲就战死于沙场,剩下一个久病体虚的母亲和两岁的他。
船只稀少也与战争有关,商行难做,大家疲于奔命,往来几乎再无稳定的交易市场,最多的是投机倒把的黑心商人,用最低贱的价格收购为数不多的粮食,然后再换个地方高价抛售。
越来越多的村庄失去生机,稍微遇到一些天灾,就形成大批的流民。
南宫玉恒就在四岁这年,跟着母亲离开故土,踏上了流浪乞讨的漫漫长路。
这样的景象正在从国家的边缘向中心蔓延开来,皇帝却只能看到眼底下皇城及周围的虚假繁荣,并不把某些乱象当成一回事儿。
在他心里,战争的胜利是首位的,只要能战胜,就可以获得更多的土地和财富,他的人民也会因此更加富裕,所以现在少量的牺牲是必要的,也无可避免。
南宫玉恒就是牺牲品中的一员。
他在乞讨的路途中看到了许多景象,年幼的他只是羡慕别人能吃饱穿暖,而母亲却总在长吁短叹抱怨自己的命运。
没有人告诉他这一切该归结于谁,他以为这是每个人的命运,就像母亲说的,他只是命不好。
他们一家都命不好。
六岁生辰过了不久,母亲的咳嗽声越来越小,终于在一个深夜像微弱的火苗,疏忽熄灭了,诺大的天地间只剩下他小小一个。
他有样学样往头上插了一根草,希望有人可以把自己买下来,让他有个地方可去,让母亲有地方可埋。
可是他太小了,又因为营养不良长得瘦瘦巴巴,干不了重活,几乎没有人愿意花钱买这样一个看起来不太好养活的孩子。
他执拗地等待着,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