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两颗,三颗,不,像是有十几颗骰子在小小的骰盅里滚动。
啪!
骰盅盖定。
房文成的手还按在骰盅上,里面骰子滚动的声音久久不定。
场中的田邵也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看着不动如山的两人笑道。
“房公子的手法果然高超,便是某家这时候都听不出来盅里还剩几颗骰子了。”
六品实力的他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对房文成赌术的最高肯定。
盅中声音渐缓,直至停息。
房文成挪开双手。
田邵看向霍明,温和道:“鬼手先生,到你了。”
霍明不慌不忙,反而笑道。
“我想,为了公正,可否请房公子站到我这边来,然后由田副舵主开盅,如何?”
田邵一口答应:“自是不可,田某乐意效劳。”
房文成笑着缓缓踱步,走到霍明身边,说道。
“我现在过来了,你可以说说,是大还是小,又或者是豹子?”
“好!”
霍明唱了一声,盯着对面房文成的眼睛,颇为玩味地问道:“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想请问房公子,如果里面一点都没有的话,算大还是小呢?”
此言一出,房文成自信的面容瞬间垮掉。
“怎么会没有?”田邵皱眉,“直到房公子的手离开骰盅之前,里面可是一直有声音传出来,田某看得清清楚楚,那房公子脱手的时候,并未暗中发力震碎里面的骰子。”
以房文成初入七品的实力,他不可能看漏。
除非。
“不是在他脱手时震碎的,而是在他刚开始摇骰子时就已经把三颗骰子全震碎了。”
“这期间盅里发出来的所有声音,都是房公子通过手法,震动其中空气发出来的吧?”
霍明在房文成惊讶的神情下揭开真相。
田邵随机一把掀开骰盅,里面果然只剩一堆木骰粉末,随风飘散。
没有用真气,只是纯手法技巧,便能将骰子晃动的声音模拟到栩栩如生,甚至还特地伪装了一番,来混淆对手注意力。
果然厉害。
但终究还是霍明更胜一筹。
他眼底藏着无与伦比的自信。
我的通透世界可是能结合大脑所接收的所有信息,进行透视化处理!
“鬼手先生果然厉害,在下佩服,您有与我师父一教高下的实力。”
房成文心悦诚服,朝霍明深深鞠了一躬。
霍明坦然受之,伸手朝房文成要钱。
“谢谢惠顾!一万两银子。”
“还有,刚见面的时候,你自己说的你师父在一掷千金等我,那这一局的胜负在那时候就已经定了,我如果输给了你,根本不会再去一掷千金。”
两句话像两把刀子一样插进房文成胸口。
感情是我说错话了才输的吗?
他哑口无言,只能掏出自己攒了许久的老婆本交到霍明手中。
“在下输的心服口服,不过我师父更胜我十倍,下一场,还望您郑重对待。”
“另外,提醒先生一句。”
“我师父刚来鄂城时输给了一人,所以才在一掷千金做客,我听说,那人是当年那位十二指赌神的传人。”
“先生全败鄂城所有赌馆的难度,不小哦!”
原来如此么?
难怪当时虚日鼠提出让霍明去一掷千金赌钱的时候,红萼姑娘笑得那般开心。
原来是藏了个大宝贝。
霍明心想。
他昂首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输的。”
房文成笑而不语。
而田邵却是双手递过来一张鎏金请帖,里面夹了三张崭新的十万两巨额银票,笑道。
“某家不才,代表我青阳帮请鬼手先生赏脸,今晚春风楼一叙如何?到时候我们舵主也会到场,必不会让先生失望。”
赤裸裸的拉拢。
哪怕霍明还没赢过关中赌道圣手郭乾,以及那位传说中的十二指赌神传人。
但青阳帮也开始释放最大善意。
因为如果真到那时再拉拢,可就晚了。
青阳帮家大业大,不差钱。
“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霍明满脸堆笑地把请帖收下。
他本来不想掺和两家对赌的。
但谁叫青阳帮做人这么到位,给得又多。
比八大王寨在鄂城组织的那几个堂口强多了。
尤其是神木堂,还派人暗杀他。
这可是大仇。
要是这次的赌斗实在躲不过去,他绝对帮青阳帮弄八大王寨一手。
而且真要让八大王寨在西北少这么大一个竞争对手,岂不是让他们更加无法无天?
此时。
一掷千金内外,人山人海,可谓是万人空巷。
只是因为那人当真做到了,连败三十一家赌馆,无数赌术高手拜倒在他脚下。
而一掷千金的消息也悄悄撒了出来.
众人议论纷纷。
“这鬼手到底从何而来?听说他就几天前跟那个开班教赌术的杨老头学了几手,还被宰了一千两银子,今天就这么厉害!真的假的?”
“真的肯定是真的,总不至于全鄂城赌馆以及他们身后的势力都在配合鬼手演戏吧?哪怕是皇帝儿子来了都不会有这个待遇。”
“所以要么是鬼手从前就是赌术大师,学杨老头的手法来迷惑对手,要么他是个绝世天才,几天时间从不会赌术变成一个绝顶的赌术高手。”
“我觉得第一个可能性大点。”
“俺也一样。”
一掷千金内阁。
身穿宫装的红萼妖娆躺在软榻上,细腰下陷,于臀部位置凸起惊人的弧度,令人直咽口水,红唇开合间带着深深无奈。
“虚日鼠大人,你可是给妾身带来了一个大麻烦啊!”
“如此大的声势冲着我一个小小的赌馆来,妾身这柔嫩小身板如何承受得了。”
虚日鼠几天没洗澡,又重新变成邋遢模样,混不吝地笑道。
“明明是你先坑他在先,我不过是顺着你的意思给他出了一个不太可能实现的路子,谁知道他这么能给人惊喜呢!”
他看热闹不嫌事大。
说到这里,红萼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叹气说道。
“那一千万两银子确实是妾身随口说的,天字一等的机密消息只有内部人员能看您又不是不知道,妾身本意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唉!可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咯!”
虚日鼠看着她:“怎么?对自己的赌技没信息了?”
红萼看着自己葱白柔嫩的手指,吐气如兰。
“妾身当年也就跟着那一位学过三个月而已,又能学到多少真本事呢?”
“不是让那位关东赌中圣手郭乾心服口服了吗!”
“赌中圣手?虚有其表罢了,给我老师提鞋都不配。”
红萼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嚣张的话,然后坐起身来,袅袅婷婷地向外走去,“那位小爷也快到了,妾身得去迎接一下他。”
“我还是直接出手跟他赌一局吧!”
“万一妾身赢了还好说,大不了把他的银子全盘还给他。”
她语气一转:“唉!要是输了,我就得罪死他了,一个连虚日鼠大人您都如此看重的人,妾身得罪不起啊!”
惆怅。
“我冒昧问一句,你打算怎么赎罪?”虚日鼠问道。
红萼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扭腰挺胸,绝美的丰腴身姿流露出绝代魅力,用最嚣张的语气说了句最怂的话。
“当然是献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