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观礼虎躯一震,肩膀明显颤抖起来,声音哽咽道:“儿,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阿耶啊……怎么。”
郑先一怔,这才猛地想起,在原主人的记忆中,他可是十岁过后便没有叫过爹了,至于原因这件事情倒不是很清楚。
心中一悬,不会看出什么破绽吧。
眼睛下意识瞥了瞥,见没有察觉,才略微放下心。
郑观礼用衣袖抹了抹眼泪,神情激动回忆道:“记得十年前我在平康坊喝了一次花酒后,你便没有再叫过我阿耶了,今天我终于如愿以偿了。”
“儿啊,你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过的吗?不说这些了,今天阿耶高兴,这样……我让账房给你拨个一百两钱,你拿去花,花完后阿耶再给你。”
看着眼前喜极而泣的郑观礼,郑先张了张嘴,却没有开口。
这次确实给他震撼到了,没想到原主人还是这样的一个渣儿子。
“畜生啊。”
郑先心中暗自鄙夷。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亡羊补牢,应该不会太晚,算下来郑观礼也就四十来岁,身体应该还行。
郑先好心说道:“以前都是孩儿不懂事,不了解阿耶平日的苦衷,阿耶……要不你续个弦?”
郑观礼先是一愣,接着看向郑先那张人畜无害的脸。
陌生。
吾儿这是怎么了,突然变得懂事起来。
莫非是在试探?
一定是这样,以前也同样给过钱财,但是都没说上两句话,便不耐烦,今天同样是给钱,不仅叫起阿耶来,还让续弦。
郑观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老夫在商海打拼几十年,岂会被三言两语就给套路,笑道:“儿啊,阿耶都和你保证过了,这辈子除了你过世的娘之外,不会再有其他的女子了,这件事情就此打住。”
郑先:“……”
想要做个乖孩子这么难吗?
正要开口解释。
门房外跑来一名小厮,气喘吁吁道:“掌……掌柜的,不好了。”
郑观礼眉头皱起,本想着乘这个机会好好和儿子谈话,谁知被突然打断,脸上不悦。
他厉声喝问:“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
小厮瞥了一眼掌柜身边的公子,小声道:“林掌柜找上门了。”
一般来说林掌柜没有要紧事是不会找上门的,他眉头紧皱道:“怎么回事?”
小厮这才吞吞吐吐道:“掌柜的,吐谷浑不到半年就被我大唐虎贲给打降了,也……也就是说,我们屯的那些菽都砸在手上了。”
听到这话,饶是郑观礼商海浮沉几十年也险些背过去,强撑住那颗忐忑的心,毕竟儿子还在跟前,勉强一笑:“小……小事,吾儿,阿耶去去就来,等……等会让富贵带你去账房取钱。”
说完匆匆离去。
门外偷听的富贵此时鬼鬼祟祟溜到身前。
脸上还是一如既往地贱笑,作为少爷的狗腿子,他觉得无比荣幸。
无它,少爷每次吃肉都不会忘记手底下的人喝汤。
郑先每次逛窑子,都会给富贵点一个,虽然只是中等,但是他却心满意足,唯有一死才能报答这样的恩情。
富贵走到跟前,贱兮兮道:“少爷,今天晚上我们还去夜香楼吗?小香那两姐妹花可是早就想公子去了。”
去NM个头。
傻子都能听出来,老郑看来是乘机屯粮,现在砸在手里。
再这样下去。
别说青楼,活下去都是问题。
郑先看着一脸贱笑的富贵,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去:“混账东西,整日就知道上青楼,能不能干点正事。”
富贵眼中满是诧异。
少爷这是魔怔了。
平日里不是最喜欢去找小香两姐妹么。
难道现在也腻了。
富贵试探追问道:“少爷,要不去平康坊听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