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毕竟还是会玩,他们的舞蹈和平民的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平民们喜欢一大群人拉着手转着圈跳,而贵族们则是两两一对,借着跳舞的机会增进彼此家族之间的了解与合作,对他们来说才是最为重要的事。
有人过来和妙缘说话,妙缘起身对杜谦谦道:“失陪一下。”
杜谦谦连忙点头,快去快去,去了我才好溜溜球。
好不容易巴望着妙缘走了,杜谦谦悄悄站起身,提起妙缘给她准备的襦裙,正准备开溜,忽然脚下一个不稳,回过神来已经被一只大手揽入怀里。
谁啊,这么讨厌?
杜谦谦抬头一看,便对上了一个浑身金光闪闪的男人称得上英俊的脸。和妙缘阴柔的俊美不同,这是一个非常帅气的高大男人,只是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别的什么,杜谦谦觉得这人的长相有些阴鸷,尤其是他的鼻子,尖尖的,像鹰嘴尖端的钩子。
高大男人对她说了一串听不懂的语言,弄得杜谦谦一脸懵逼,接着就被那人带着舞了起来。
那人的手臂极为有力,带着杜谦谦翩翩起舞,杜谦谦一动也不敢乱动,好像稍微一动就会被捏碎似的感觉。
一曲终了,那个男人好像对杜谦谦的表现非常满意,准备拉着她再跳一曲,却被妙缘一把拉开了。
高大男人愣了愣,用蒙舍诏语道:“这是你的女人?”
妙缘道:“不是。不过……我奉劝王弟还是别打她主意的好。”
高大男人闻言沉下了脸。许久,才嗤了一声:“王兄对她真这么上心?”
妙缘笑道:“扎落木,你的女人还不够多?你要哪个女人我没有让给你?但是这个,不行就是不行。”
被称作扎落木的男人表情在一瞬间阴鸷了下来,定定地看了妙缘一眼,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走了。
妙缘蹙眉目送着那人走了,这才对杜谦谦道:“我们走吧。”
杜谦谦在这杵了半天,早就想走了,却听见有人用汉语道:“哟,扎措王子,不错啊。终于有能看上眼的了?”
这声音婉转动人柔媚入骨,千种风情难与人说。不等杜谦谦想明白扎措是谁,妙缘已经拦在面前:“王妃。”
面前的女人白皙的皮肤被掩盖在一身的珠光宝气里,唯有那张面孔好像在聚光灯下怒放的牡丹,美得让人一眼惊艳。
杜谦谦用八卦之心勘测了一下,这王妃大约也就三十一二岁年纪,蒙舍诏王却已五十有八,这是典型的老夫少妻啊。虽然王室老夫少妻没什么可奇怪的,但在蒙舍诏来说就奇怪了。
蒙舍诏没有后宫,只有恩部,顾名思义就是专门承恩的部门。下设娈童和各色女子,专供王室恩宠和消遣之用,包括为国王生养了孩子的王子公主之母,或住在王宫,或住在各自的部落,都没有得到任何名分。
而这个一无所出的王妃,是目前为止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明媒正娶进宫,被举国上下承认了身份和地位的女人。
最关键的问题是,这个女人是一个汉人,而且还是一个汉族平民的女子。她除了美貌之外,可以说是什么也没有。
这样的人当上王妃,想来众人都是不太服气的。
王妃还想说些什么,妙缘忽然道:“我们先走了,祝你玩得开心。”说完便拉着杜谦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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晗芜苑内。
妙毓身着新娘礼服,心慌意乱地站在床边,柔软的掌心中已沁出了紧张的汗水。
听哥哥说,子安哥哥已经答应要迎娶自己。幸福来得太突然,妙毓的心潮简直澎湃得无法控制。
她收拾好凌乱的心情,在床边僵了半天也没听见任何动静。她喊了一声:“子安哥哥?”
没有回答。
她又试探着喊了一声:“子安哥哥?”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她疑惑地掀开了床帘,红烛摇曳间,一双星眸正在注视着自己。
曼曼帷幕间,床上的男子半卧着。
他的身上只着中衣,半合半掩的衣领间露出一段形状优美的锁骨。颈间的线条优美生动至极,勾勒出好看的喉结。青丝从撑着头的手指之间流泻而下,在床上略微凌乱地散着。挺直的鼻梁,优美的唇线,幽深的眼眸,在跳动的烛火中,散发出慵懒魅惑的气息。
妙毓心跳差点漏了半拍,迟疑着道:“……子安哥哥?”
王子安被妙缘摆成这幅样子已经有两个时辰了,整个身体都僵得快要麻掉,闭目养神间,终于等到有人来了,睁开眼便看见了妙毓,他眨眨眼,希望妙毓能看出来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
当然很不对劲,在妙毓的眼里,这个姿势简直和诱-惑没两样。她开心坏了,没想到哥哥说的是真的。她立刻沉浸进了自己的小幸福里,垂下眼睑羞怯道:“子安哥哥你……真的愿意娶我?”
王子安闭上了双眼。
妙毓见王子安一动不动,竟然丝毫没有觉得不妥,赤足跨上了床。
王子安感觉到柔软的床垫一陷,见妙毓朝自己靠了过来,心道:“该死……”
妙毓轻手轻脚地在他身旁躺下,好像害怕惊扰了他似的。好一会儿,她伸手揽住他的身体,将头深埋在他怀里道:“哥哥,就像这样……我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王子安闻言眸色一沉,记忆像被什么东西牵扯着,回到了那个漫天飞雪的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