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安静静地听完,对杜谦谦道:“谦谦,笛子给我。”
一直在旁边观察着两个人的妙缘看着王子安直接将杜谦谦吹过的笛子放在唇边时,脸上的表情终于变得有些不自然。他忽然道:“行了,我们回去吧。”
三人一同上来,忽然有一个人要走,剩下的两个人只能面面相觑。
最终,王子安放下了即将送到唇边的玉笛,伸出手对杜谦谦道:“走吧。”
杜谦谦不太明白妙缘忽然是怎么了。虽然没有听见王子安究竟想吹奏什么而觉得有些扫兴,但还是握住了王子安伸过来的手,借着他的搀扶飞落下岩石。
两人跟在妙缘身后,这人却负着手走得飞快,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当王子安扶着杜谦谦,深一脚浅一脚从山上下来时,村民们热情地邀请两个人去跳舞。
杜谦谦看了看人群,妙缘不在。
她有些奇怪,妙缘平时可是最爱热闹的人。
但她这时候忽然想起隔离区里还有几个孩子没有痊愈,于是摆着手拒绝了。
村民们也不勉强,继续乐呵呵地围着篝火跳舞,看这意思,他们是准备嗨到天明。
杜谦谦对王子安道:“我去隔离区看看。”
王子安道:“我跟你一起去。”
他现在接种了牛痘,而且已经基本痊愈,对天花病毒有了免疫力,杜谦谦便没拦着。
到了隔离区,那对母子已经康复,从这里离开了,这里只剩下先前那几个没人照看的小孩子。王子安几天没来,发现有几个体质差的小孩子已经不幸夭折了,剩余的几个看上去状态也不太好。
作为一个医者来说,他的心里不太好受。但天花只能预防,不能根治。对天花病毒已经感染的患者,没有什么特效药,只能依靠他们自身的免疫力,打败病毒,才有可能获得重生的机会,这就是天花可怕的地方。只有尽快普及了牛痘,才能让这个村子里的人们免除这个后患,再不生病。
“明天我们尽快给村民接种牛痘吧。”王子安道。
“好。”
杜谦谦和王子安从隔离区出来,心情难免变得有些沉重。他们又回去拿了些干净的食物和水,放在了几个沉睡中的孩子身边。
“希望他们还能再次醒来。”杜谦谦道。
=======================
次日清晨,在妙缘的号召下,村长果然在村口搭了一个专用的医疗台子,用白色的床单把三面围了起来,中间摆个藤桌,王子安、杜谦谦和妙缘就端坐在里面给众人种牛痘。
就这样折腾了小半天,总算把第一批志愿者搞定了。
第一批次的接种者多半是孩子,症状起来之后方便大人照顾。
杜谦谦一边哄着手上被开了个血口子,呜哩哇啦哭个不停的孩子,一边扯着嗓子给众人嘱咐了注意事项和后续事宜,这才让大家各自散去了。
接种之后三五天内,三个人忙得简直脚不沾地。
东家说孩子身上痒,夜哭,让大夫们想个法子,西家说种下去几天了,怎么还不发病啊?是不是种少了?再给划个口子上点药啊……
就这样忙过了手忙脚乱的发病期,村民们又开始天天在村口唱歌跳舞了。
第一批患者痊愈后,第二批、第三批也有条不紊地进行,待到全村人都接种完疫苗时,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了。
时近初秋,月牙村的疫情也终于告一段落。
王子安心中惦记着好友曹轩至,三人便告辞了月牙村众人准备上路。
月牙村众人无端得了如此恩惠,早已将三人奉若神明,恨不得早晚祈福,晨昏定省,再为三人塑上三尊金身,每天烧香参拜才好。
因此知道他们要走的时候,月牙村整个村子都轰动了。
男女老幼,一群人熙熙攘攘把三个人围在里面,一人一句,说的全是听不懂的语言。但是那种热情,和他们献宝一样递上来的各样东西,让杜谦谦觉得必须开个卡车来才能装得下。
这种热情一直持续到他们走出了村子,走上了山,还能听见村民们聚集在村口集体唱着高昂的歌。
杜谦谦坐在马背上晃着腿,王子安牵着小公子,和妙缘一前一后地走着。驴爷依旧屁颠屁颠跟在小公子后面,比人家矮了大半个身子。
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像是小学生和高中生之间的距离那样遥不可及。
杜谦谦这时候正高兴着呢,没工夫去嘲笑驴爷。她听着听着,忽然好奇道:“他们唱的是什么?”
妙缘道:“是欢送贵客的歌,希望贵客下次再来。”
杜谦谦笑道:“来,肯定来,王勃,下次我们一起来啊。”
王子安回头对她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