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星不得不从外套兜里拿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才知道打电话过来的是他妈。
心中的抵触情绪更加深浓。
苏落星接起电话,语调听着就很累,“妈,什么事?”
吕琴语气不是很高兴,虽然压着脾气,但责怪的态度很明显:“我听你邱阿姨说从上回跟真真吃完饭后你就再没约过人家,星星,我跟你说过什么你不记得了?”
苏落星和吕琴母子关系并不好,吕琴又惯爱用虚与委蛇那一套,让从来都很讨厌虚伪的苏落星很反感,有时候应付她比应付客户还累。
“妈,能不能不要再催我了,任真真她看不上我,我也不喜欢她。”
邱阿姨是吕琴年轻时候的朋友,本来大家都是穷朋友,哪知邱阿姨家中了500万,一下就成了暴发户,后来就搬走了。前一阵子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又拖家带口搬回来了,回老房子整理东西正好被吕琴遇上。
本来吕琴对这个突然发迹的老朋友态度平淡,在知道她有个单身的女儿后却突然殷勤起来,极力地要把苏落星推销出去。邱阿姨当然不愿意自己女儿跟一个穷鬼好,吕琴跟她明里暗里提了好几次让两个年轻人见见面,都让邱阿姨敷衍过去了。这还是一次机缘巧合吕琴让任真真看了苏落星的照片,人家姑娘看他长的帅,吕琴又在旁边死劲地吹,才把这个事给促成了。
吕琴对这次相亲的期待很高。要说看见邱雪衣锦还乡,她心里没有落差是不可能的。她们两人同岁,年轻时候她比邱雪漂亮不知道多少,老天却不开眼让邱雪家突然富起来。这么多年蹉跎下来,邱雪还是那副不讨喜的三角眼,可是就因为有钱保养的好,比已显老态的她强了不知道多少。就因为没钱,她现在每天还要去工作,看那些客人的脸色。
只要苏落星娶了任真真,家里有了钱,她也能跟个富太太一样每天去做做美容购购物,任意挥霍。她这个儿子没有大出息,要是不找个有钱姑娘,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苏落星知道吕琴的想法,并且对此很抗拒,他不想被当作结婚的工具。当时是被吕琴缠的没办法了,这才答应跟任真真见个面。
饶是长的好看,苏落星到现在还没谈过恋爱。读书的时候是有很多姑娘喜欢他,但他一门心思都在学习上,完全没有谈恋爱的心思。后来毕业工作了,苏落星感觉到孤单想要找个对象,已经找不着了。进入社会的姑娘们都变得现实很多,苏落星没车没房没存款,工作也不是很好,并不是特别讨姑娘们喜欢。难得有个对他示好的姑娘,苏落星理智上觉得该做点什么,感情上却没有什么追求动力,他每个月攒一点点钱,又工作那么累,不舍得也没力气把钱和时间花在在他看来虚无缥缈的与姑娘的相处中,是以工作这么些年,连个发展对象也没有。
和任真真吃的那顿饭是他请的,花了好几百块钱,让苏落星心疼了好几天。要是是个有眼缘的姑娘也就算了,可那个任真真一点也不符合苏落星的择偶标准。吃那顿饭时,他也能感受到那个姑娘对他工作和家庭的瞧不起,好像跟他相亲是对他多么大的施舍一样。
电话那头,吕琴又念了很久,话里藏针绵里带刺,无外乎是说些苏落星出息不大工作不好挣钱不多,让她这么大年纪还要出去辛苦工作的埋怨话,说完又把邱阿姨家的好条件来来回回地说了几遍,仿佛娶任真真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出路。
苏落星脑袋被吵得嗡嗡地疼,他嘴又笨,根本说不过吕琴。吕琴说完一堆废话,又跟苏落星说她帮他约了任真真明天中午吃饭,不等苏落星拒绝就把电话挂了。
苏落星再拨回去都被吕琴拒接,在聊天工具上跟吕琴解释却发现她已经提前一步把他删了。他更加烦躁,呼噜一把头发把手机扔到一边,什么也不想管了。
在出租车上坐了半个多小时,苏落星拖着疲惫的身躯终于回了自己的小出租屋。什么都没力气做,草草洗漱后把自己扔进床里。
这已经不是苏落星第一次觉得活着好累了,有时候觉得活着了无生趣,可是被生存的重担压迫着根本没有改变人生的能力和力量。就像在茫茫无边大海里拼命挣扎的溺者,因为挣扎不会被淹死,可是毫无获救的希望,就在那无际无边的大海里无望地挣扎。
一个声音在苏落星脑子里突然响起。
“既然觉得这么累,亲要不要再重新考虑我的建议,一本结婚证帮您摆脱社畜生活哦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