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棠月停在门口,视线看向贺津时稍有停顿。
一时间,目光交接。
隔了皎白的雾色,对视时眸色也瞧不清楚。
短短几秒后,孟棠月敛了敛眸走进去。
刚走过门边,准备转身去关门时,原木色的门已经被侍应生从外轻轻合上。
孟棠月收回视线,随即从屏风旁侧走过,
到底是环境安静太过,地面又铺着层木质地板,鞋跟微微落下时,声音清晰的飘于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目光所见处皆是古色的装饰,淡淡的檀香充斥于每一个角落。
孟棠月走至桌前,贺津已经收回了目光,他放下了手中的瓷玉茶杯,起身平静道:“孟小姐。”
孟棠月停在桌边,温和点头,垂着的眼睫在日暮晚光下,于上端晕染着暖橙色彩。
她今日没有穿旗袍,只是一件普通的浅蓝色长裙,裙摆有着白色蕾丝的点缀,刚及小腿下沿,顾及着天气的缘故,搭了件奶白的外套,一眼瞧过去,清婉而温雅。
檀木桌面上落下光影,在此安静的环境下,孟棠月温温道:“让贺先生久等了……”
孟棠月说着,掀了眼睫看向面前的男人,一个定定望去的视线。
她从小养成的习惯,说话是会将目光转向眼前的人,即便只是一些不熟悉的人,她也会如此。
贺津神色未有变化,在这几秒短暂的对视中,他只是眸色稍深了些,于眼底之后的情绪转变。
如提笔落字时时在白纸上落下的第一笔,而后渲染,浅墨似的,在环境下更显清晰。
在孟棠月那句话落下后,贺津微微颔首示意,低声一句:“孟小姐来得很早。”
“请坐。”
实际上这并不是一个很久的等待过程,至少对于贺津而言。
孟棠月闻言轻轻点头,她低眉坐下,抬眸时视线恰好落入贺津的眼底。
孟棠月礼貌微笑,黛眉及眼尾都晕着暖光,最是温和不过。
“贺先生……”
她轻声唤道,语句有着几秒是停顿,再次开口时,嗓音已经恢复至原先的温和。
“上次去贺家做客时多有打扰,爷爷一直想回请,但也不知贺先生是否有时间。”
“爷爷今日让我带些新茶给贺先生,顺便问一问贺先生的时间安排,如若最近有时间的话,想回请贺先生至家中做客。”
孟棠月说着眼睫落了落,侧脸处的碎发在微风下吹至耳后,耳垂渐渐清晰,极白的肤色上别着颗珍珠耳饰。
光泽极好,搭于暮色下更衬出珠玉圆润。
孟棠月说完,抬了抬眼睫,视线平静穿过对视的距离之间,眉尾间的一惯温和与笑意也尚未敛回。
她将刚刚提进来的东西从桌下拿起,轻轻放于檀木桌面,手腕收回后,孟棠月抬起视线。
贺津眸子动了动,目光却并没有收回,视线淡淡扫过孟棠月耳垂处的珍珠,最后回于孟棠月染笑的眉眼。
平静对视,贺津温淡开腔:“我这两天都有时间。”
他话落下,眼底的渲染的漆黑稍有停顿,而后平静接上句回答。
“具体看孟爷爷时间安排。”
孟棠月听后,眼睫微落,她大抵是没有想到贺津会答应的如此之快,毕竟以贺津的身份来说,他工作总是要忙些。
只是片刻思考,孟棠月随即应声:“好……”
“贺先生这两天有时间的话都是可以的,我想先回去与爷爷说明,具体时间都会在明天打电话告知贺先生。”
“这样可以吗?”
她说完又瞧过去,温声询问了一句。
贺津眉眼不变,他微微点头,淡声回应:“可以。”
孟棠月闻言,收了目光,还未想好如何接下一个话题时,眼前出现一个瓷玉的杯子。
淡雅的绿盛于杯中,雾白色随热意而出。
骨节清晰的手指捏着杯面,最后轻轻放下,杯底至桌台,总不可避免落下声音。
孟棠月抬眸看去,贺津恰好掀了眼皮,平静而深的眸底也在此刻明晰。
杯中水面微动,而后归于平静。
犹如孟棠月见杯子时的心境,忽起波澜之后,在转眸望向贺津时敛回平静。
也仅归于此。
“已经傍晚,孟小姐如不着急回去,可以在这吃了晚餐回去。”
贺津早已收回了手,他注视着孟棠月平静道。
几秒后,孟棠月并没有给出回答,贺津神色如常,只是淡淡补道:“我会送孟小姐回去。”
孟棠月本是想以爷爷在家为理由婉拒,但想好措辞时,又忽的与贺津对视,看清他眸底的幽暗后,又不免想起先前。
她似乎拒绝了太多次,总是不好又一次婉拒,也显得抗拒太过,倒是没有很大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