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津低眸,视线注视着孟棠月青黛似的眉,长睫在他的注视下,颤了又颤,脆弱单薄的如若蝴蝶翼。
他敛了些眸色,松开捏着伞柄的手。
孟棠月还未反应过来,本就因为要避开贺津,并没有完全捏着伞柄,自然也没用多少力。
伞在她手中有些不受控制的轻晃,孟棠月正要拿稳时,手背间擦过一道极清晰而热的温度。
贺津抬手替孟棠月扶住了伞柄。
“拿稳。”
仅仅两个字,混着雨点落入伞面时的声音,落入孟棠月耳侧。
提着袋子的右手也不自觉的紧了下。
孟棠月眸子微顿几秒,视线有些迟缓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贺津正垂眸注视着她。
离得本就近,男人的眸色更是深暗,几乎是像没有任何距离一般,极清楚的显露在孟棠月眼前。
孟棠月立即避开视线,往后退了一小步,她抬着手臂,并没有让贺津脱离伞下。
捏着伞柄的手不自己的紧了下,孟棠月垂着眼睫,轻着嗓音道:“谢谢贺先生。”
“我先回去了。”
孟棠月说完这两句才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视线相视时,她还是短暂的安静了两秒。
“贺先生赶紧上车吧,淋了雨总是不好的……”
“改天等您有时间,我再把伞还给您。”
贺津眸色沉渊,他低声:“一把伞倒是不用孟小姐特意来还。”
孟棠月轻轻抿了下唇,正在想如何应声时,男人低低的嗓音紧跟着落下。
“我明天来取,如果孟小姐有时间的话。”
带着礼貌称呼的一句话语,因着嗓音似乎与往常不同。
孟棠月看向贺津,男人神色平静,只是眼底的情绪意味不明。
她只能就此应声:“好。”
贺津敛眸,“孟小姐可以回去了。”
分开时,孟棠月走得比往日快了些,细跟落在地砖之上,混于雨声中,渐渐消失不见。
她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幽深的视线。
女人清婉的身影消失后,车内的贺津漫不经心地收了眸子,指尖摩擦过手中火机的刻纹。
昏暗之下,寡淡的眉眼看不出一点情绪,眸色渐深时,他散漫地掀了眼皮。
骨节清晰的手按下火机。
金属声音过后,车内猝得亮起红色的火星,倒映于他漆黑的眸子间。
他只是散淡的按了两下,并没有点烟。
沉默一分钟后,他掀了眼皮,将手中的火机扔回原处,视线缓慢转向车前,指节扯了下领带。
后视镜内清楚的倒映着男人的眉眼,极重而深,眸子浅表渐渐显了些兴味。
-
孟棠月到家之后,借着一些门外走廊的光线,指尖摸到墙壁的开关。
按下去时,暖色的光线瞬间充斥了眼前。
孟棠月小心将手中的伞靠于墙壁上,她放下手中的手提袋,就手脱了旗袍外衣。
衣服倒是没有落上雨点,只是这个季节的雨到底有些冷,外面又起着风,穿了外套,也不太起作用。
孟棠月收了手中脱下的外衣,抬手散了长发去洗澡。
等她出来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她换好了睡衣,准备将带回来东西收一下。
长发已经被吹干,孟棠月随手找了个发饰绾了起来,没怎么去认真整理,有些黑发松散的落于侧颈。
柔白的肌肤浸润过热水的缘故,浅表起了层淡淡的粉,原本清水的杏眸也变得雾意盈盈。
孟棠月抬着手臂从柜子上层取了个杯子,清水冲洗过后,她安静的倒了杯温水。
水面盈溢到杯口,孟棠月收了手,手腕滴落了温水时,思绪有些遥远。
肌肤相触时的热意太过于清晰。
而贺津的神色更是让人看不透彻,原则来说,她不应该靠近一个无法看透的人。
但在雨中时,她答应了贺津明天来取伞的事情。
孟棠月抿了口温水,思绪渐渐收回。
爷爷病好后,她也是要搬回山下的,不见面,总不会有什么相处机会的,也免了她想怎么相处才合适。
水杯放于台面,孟棠月准备回房间休息,只是还没走时,随着一道灯光闪烁的声音,眼前突然黑暗了下来。
眼睛刚刚陷入暗色还有些不适应,等孟棠月习惯之后,她才抬眸去看头顶上的灯。
灯坏了吗?
但每个房间的灯都暗了下来,整个公寓里只有从窗外透进的光线。
孟棠月疑惑的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后,她走到开关处,试探了按了两下,并没有反应。
孟棠月又看向卧室,她走过后,照例按了开关,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停电?还是电路坏了?
正当孟棠月疑惑时,她收了按了开关的手,准备打电话问询物业。
她接着一些微弱的光线,拿着手机去抽屉里翻找物业的联系方式。
只是原本安静的房间内,忽的响起手机拨通电话时的声音。
孟棠月怔了下,随后看向手机屏幕。
屏幕上清晰的显示着号码备注——贺先生。
怎么会不小心拨通了贺津的电话?是她刚刚拿手机没有注意按到了那里?
来不及多想,孟棠月当即就要挂断电话。
只是几阵滴声过后,电话被那端的人接通。
男人的声音透过传来,在极安静的环境下,低哑而清晰。
“孟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