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了头,看着地上那个烂泥般的人,往日的张牙舞爪已是边寻不见了,那个乖戾地正日在他耳旁叫嚷:“野种 ”的小太子,此刻正软在一旁,将性命交予他之手。
萧廷琰有些讽刺地笑了,他缓缓蹲下身,目光一寸一寸掠过那眼那唇那鼻,眸中凶光一闪,而后就伸了手,狠狠地扼了上去,因为太过用力,额上青筋暴起,双目血红一片。
另一边,萧振玉原先已跑到了了花园的转角,鬼使神差地她忙后看了一眼,那身子登时如遭雷击,立刻呆立到了当场。
回过神来的萧振玉立刻不管不顾地往回奔着,眼前渐渐模糊,她用力压下喉中的腥甜。
近了,越来越近了。
萧振玉的眼睛立刻瞪大了,可同一时间,那面目狰狞地少年猛然撤回了手,现正摊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脑中蹦着的弦啪地一下断了,萧振玉连滚带爬地来到了那俱了无生机地躯体面前。
只见那脖项间遍布地竟是指痕,这是用了多大的劲,萧振玉心下骇然,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将手抵到了鼻端。
“别废力了,人已经…… ”
萧廷琰话刚说了一半,就看到了那原先失魂落魄地女孩,狠狠瞪了过来。
条件反射般,萧廷琰举起了双手,意思是不在干扰,而后好以整暇地在旁看着。
就看着那少女浑身一震,一脸的不可置信,颤颤巍巍地收回了手,仿佛不信邪一般地又将头贴向了胸口,随后又一只手扶起了那小太子的脉搏,一脸沉吟。
萧振玉觉得眼前一阵阵地发蒙,她怔怔地抬起头,就看到身前那少年脸上的──笑。
他竟然在笑,萧振玉登时感到一阵恶寒,心潮翻涌之际,她捂住来嘴巴,跌跌撞撞地就来到了那池塘边上。
哪能吐出些什么啊,萧振玉看着水面上倒映地一张狼狈惊惧的脸来。
她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这少年会在她走后痛下杀手。
而如果她没有回头,而是一步不停地去找了人,那么等她回来以后面临的就是一具尸体,而她百口莫辩,就成了杀害太子的凶手。
萧振玉手渐渐抚在了胸口之上,眼前阵阵发黑,双目几欲崩裂,察觉到身后有了脚步声,她绝望扭头。
却见那少年正一步步朝池边走来,怀中还抱着那小太子的尸体,萧振玉宛如被针刺了一样,猛地站起了身,身子无力地晃了晃,差点栽进那池子里。
等她闻住身型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是重物落水的声音。
几滴溅起地水花甚至还溅到了她的脸上,看着那“ 重物”一点一点地没去了水池之中,萧振玉条件反射般的伸出了双臂,像是在挽留些什么。
可她刚走前了几步,肩膀却被身后之人猛地拿住了。
“ 死都死了,你还想干什么?”
语气里的冷意激的萧振玉一抖,她方才如梦初醒,反应过来后,就一把抚开了那少年的手臂,站定后冷冷地看着那少年。
眼看着对面的少女摆出了防备地姿态,萧廷琰面带嘲讽道:“ ……你知不知道你的运气很好啊?”
他算准了一切,却唯独没算到她竟然会回头,如果她不回头,那么就是现成的替罪羊。
可如今她回了头,他才要费尽心思地“ 毁尸灭迹”,还要担心事情会不会败露。
萧廷琰一双挺秀的剑眉皱起,可眨眼间,他心下就又有了决断。
她应该感谢他。
另一边,萧振玉安下狂跳的心,冷冷地避过身去,心中却在想:“人是他杀的,与自己又没什么干系,只要将事情原原本本地道出来就好了。 ”
萧廷琰凤眼微眯,顷刻间就明白那少女心里打得是什么主意,当下就冷笑一声:“……可是想着要告发我。 ”
萧振玉浑身一震,却仍是不敢回头看身后的少年。
萧廷琰笑得开怀,遂后一字一顿道:“ 你──休──想。”
“你觉得他们会信你吗,就算信了,可你是重伤太子的人,焉能逃掉。 ”
听得此话,萧振玉面色灰败,她绝望地发现,他说的是对的。
“ 到时候你若是要告发我,我大可以说你是在攀咬皇子。”
皇子?原来他是皇子?
是了是了,先帝原本有三子,一个就是当今圣上,一个早夭,那剩下的就是那个遗腹子了。
萧振玉恍然大悟,瞬间明白过了这少年为何痛下杀手。
萧廷琰就看到对面少女的脸上起了了悟之态,心知她已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倒不用他多费口舌了。
心中已不在憋闷,反而更畅快了。
萧廷琰抬起了下巴,倒有闲心观察起了对面的女子,不期然地就发现了对方鬓发间要掉不掉的步摇。
来不及反应,那手就伸了出去。
萧振玉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却觉鬓发一动,抬眼正见对面那人正收回了衣袖。
原来是替她扶了扶鬓中的金步摇。
水影照在他的脸上,神情晦暗不明:“怎么样,替罪羊变同谋,这桩买卖不亏吧。 ”
萧振玉浑身一震,大脑飞速运转着,不管怎么来说,木已成舟,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 上他的贼船”。
她压下心中的惊惧,绝望地闭了闭眼,眼中蓄起了泪,那泪一点点侵湿了两腮。
一旁的萧廷琰看到后不以为杵唇角一勾,笑得奸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