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岁是刻意的,知道江释雪不喜欢被人随意触碰,因此在这方面格外放肆。
江释雪也的确微微蹙起眉,仿佛对此很不适一般。
不适就对了,温岁心想,若是江释雪对此无所谓,他还懒得触碰他。
温岁得感谢自己的数据设定使自己端着一张清冷的脸孔,否则他那很难藏住事情的性格,一日两日或许还能瞒得住,再久一些,意图便暴露无遗。
到现在,江释雪仅仅是以为温岁将他当成玩伴——他嘴上说的好听是追随,但做出来的事情,倒是截然相反。
江释雪并没有怀疑他的险恶用心,还以为他有多单纯,甚至还隐约产生了一丁点的俯视感——这个看上去高高在上的神灵,其实颇有几分贪玩,也并非像传说中那般凛然不可侵犯。
江释雪握住温岁的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再纵容温岁过分的行径,“够了先生,既然您要追随本宫,也应当遵循君臣礼仪,不能随便触碰本宫。”
温岁说:“那我说我非要触碰殿下呢?”
江释雪蹙眉,露出不悦表情,“本宫不愿。”
温岁见江释雪似乎真生气了,这才讪讪地收回手,说:“那我就不碰了,殿下莫要生气。”
江释雪看温岁的表情——虽然他的脸已经冷冷的,但说话的语气还是有些许温度的,眼神也能瞧出些许端倪,这人平日里虽随性无礼,但到底还是能听进去他的话的。
这就有些微妙了。
江释雪金色的眼瞳微微敛起了溢散的光芒,低声道:“先生日后听话,本宫不会生气。”
温岁点头,“嗯嗯,我听话,殿下消气了吗?”
江释雪:“……”
如此简单?
他对这个神灵越发感到迷惑。
温岁也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哪里不对,他在现代的世界呆得有些太久了,再回来自己的世界后,对人与人的边界感就弱了许多,有许多规矩自己都快忘得一干二净了,往深里说了,就是民国时期去国外留学学了些西方新式思想回国后就和旧时的规矩和潜规则格格不入了起来。
温岁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他虽故意在搞江释雪心态,却也怕过分了导致江释雪厌恶他,所以也颇为放得开,说低头就低头,没有任何架子。
这就显得他那神灵的噱头,越发显得让人垂涎起来了。
若是永远高高在上在神坛上的模样,恐怕还更能唬住江释雪,但温岁这幅绵软低头的样子,只会更招惹别人火热的目光。
想对他做更加过分的事情。江释雪想。
他脸上露出了一个无害的笑,对温岁道:“先生既然低头,本宫自然也消气了。”
又若无其事地道:“明日申时先生可否再来本宫寝殿一趟?”
温岁满口答应:“自然可以。”
江释雪说:“那便一言为定,本宫会等先生到来为止。”
温岁好奇地问:“殿下有事?”
江释雪拿起手机,对温岁扬了扬,“本宫想与殿下,玩这个游戏。”
温岁听了,大感欣慰,真是孺子可教。
心里喜悦,但面上还是端着,轻轻颔首,“好,我明天申时一定到。”
江释雪看见温岁眼睛发亮,便知道他对此颇有期待,看来真是喜欢与他一起玩耍。
翌日申时,温岁准时到了江释雪寝宫,但人一踩进寝宫,就感觉有些不对劲,空中弥漫着一股香味,怎么说呢?一闻到这股味道,温岁就联想到了手腕上戴着几串大佛珠的中年秃头企业家,又或者是秃头老中医身上的那种味道。
等到走进了江释雪的书房,看见一个大和尚,温岁才明悟,原来这股香味是和尚身上的味道,难怪一股秃头味儿。
温岁走到了江释雪旁边,觑了一眼大和尚,问:“殿下,怎来了一个和尚?”
江释雪压低声音说:“孟觉哥哥,你信佛吗?”
温岁想了想,说:“不信,殿下为何会信佛?”
说着,心里难免觉得有些可笑,江释雪要是真信佛,应当也不会随便杀生,事实上,这个人后来真的满手都是鲜血,踩着尸山血海登上的皇位。
江释雪说:“因为先生你。”
温岁琢磨着这个回答也合理,毕竟他给江释雪的世界观造成了冲击,转而一起信佛也好像说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