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公安后面哭天抢地,不是求情,就是痛骂的赵金花,很快解答了村民们的疑惑:还真是叶蕊。
公安同志铁面无私,赵金花见求情无用,终于也怨起孙儿来。
“奶是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那个女人心大得很,你抓不住,你不听……你看看,你辛辛苦苦帮她,她是怎么对你的?”
“那个小贱蹄子,过河拆桥,这回没你护着她,我非得给她点颜色看看!”
高晓肃本还垂头丧气,听见这话,猛地抬头看向赵金花,眼里都是希冀和狠戾。
看这模样,哪里像是还想护着他的心上人?
怕是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村民们直呼精彩。
那边公安同志将高晓肃推进车,听见赵金花说的话,暴喝一声回过头:“给谁颜色看?你要给谁颜色看?”
“老老实实过日子行不行?知法犯法是吧?想跟你孙子一起进去喝茶啊?”
赵金花的态度顿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她弓膝赔笑:“没有的事,公安同志,我就是说说气话,都是气话。”
围观群众一时没憋住,噗嗤发出好几道笑声。
这笑声恍若一巴掌狠狠打在赵金花脸上,直到几个公安呵呵又警告两声后、上车走了,赵金花都还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她狠狠剜了眼这群看自家热闹的村民,逃也似的扭头匆匆离开。
等她一走,村民们便围上来:
“这高晓肃,真是造孽哟,我之前一直以为他跟叶蕊是一对儿呢,没想到啊……”
“赵金花说高晓肃辛辛苦苦帮叶蕊,叶蕊却过河拆桥,他帮叶蕊啥了?”
“你不知道啊?”
“不知道啊,难道你知道?”
接话的人“害”了一声:“上次开会不是说,村小要招个助教吗?就昨天,叶蕊选上了。”
“我看今天这事一出,叶蕊这工作也要保不住咯。”
“你说这高晓肃也是,人姑娘又跑不了,他急什么?连生米煮成熟饭这一套都搞出来了。”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
再听下去就少儿不宜了,燕淑赶紧拉着燕晨快步离开。
今天下工早,一路上都是说这个事的。等到姐弟俩到家,燕奶奶也已经得知了消息。
刘氏正收晾晒在院里的菜干,燕奶奶坐在井边择菜,一面跟她聊天:“你看我就说吧,走后门注定是不能长久的。”
“赵金花肯定得把那个女知青撸下来,到时候淑丫头……”
燕奶奶话没说完,发现刘氏正偷偷望向自己身后。
扭头见是燕淑,她脸色一沉,语气秒变冷淡:“回来了?”
又看燕淑挎着包,包里鼓鼓囊囊的,老太太惊疑不定:“你们这是买的啥?”
这么大包东西,得花多少钱?
“又是帮女知青那边带的?”
“……不是。”被老太太斜眼问话,燕淑喉间一哽,之前打好的腹稿怎么都说不出来。
祖孙俩愣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关键时刻,燕晨推着姐姐走进屋里,让她将包里的东西都掏出来,放在桌上。
“奶,我跟姐今天去吃了国营饭店的肉包子,还给你们也带了几个回来,你看。”
“姐还给你买了手电筒。”
“手电筒?”燕奶奶一愣。
后面扫地的方氏稀奇地凑过来:“哟,还真是,你们买这玩意干啥?家里又不是没油灯。”
“手电筒比油灯好用,这可是姐特意给奶买的。”燕晨推了推燕淑,示意她说句话。
燕淑顿了顿,迎上燕奶奶狐疑的视线,按照弟弟教的,吞吞吐吐道:“对。”
“奶你把它放在床头,晚上起夜直接就能照路,不用抹黑找油灯,也不怕摔着了。”
“您要是不小心摔着,我……”
又被弟弟暗中催促地推了下,燕淑加快语速:“我跟晨晨都会心疼的。”说完就低下头。
燕奶奶被这话镇在原地。
方氏和刘氏也都是一愣。
燕晨恨铁不成钢地回头望燕淑,怎么把他也带上了?这效果不是大打折扣吗?
燕淑低着头,回了他一个羞愤的眼神。
她都难以想象奶和妈、大伯娘现在的表情,尴尬得恨不能当场找个地洞钻进去。
“行了。”燕奶奶第一个回过神,嗔了眼燕晨,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话燕淑自己可想不出来。
“这么大的人了,说这些肉不肉麻?”
燕奶奶说是这么说,燕晨可是看得明明白白,她脸上的欣慰遮都遮不住:“你有这份心就够了。”
“不过这手电筒,还是拿去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