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萧子玦在忍着自己的性子。
“随我回府。”
他的声音中充斥着漠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沉闷的如同风暴的前夕。
闻姒忽然有些害怕,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萧子玦。少年在她面前虽然总是冷漠的、疏离的,却从不是这般可怕的。
他看她的眼神,好似那圈足禁地的野兽在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随时要将她吞至口腹,吃个干净。
中山候府,琉璃阁,一盏烛灯照不亮少年阴郁的双眼。
闻姒从未像这般如坐针毡过,少年就那样盯着她,久久也不言语。
是她先慌了阵脚,乱了方寸。
“萧子玦,你这样一直盯着我做甚?”她的语气强硬,带了些许埋怨和试探。
萧子玦却没回答她的问题,又问了青山湖畔的那个问题:“你为何在哪里?”
他知道是慕沉的人将闻姒邀到了青山湖,可是,他还是想听一听闻姒的回答。
他的语气太生硬、太冷清,闻姒不想回答。
这似乎逼急了少年,少年宽大的衣袍下,手指紧握成拳,指甲将掌心划出了淡淡的血痕。
他无奈地勾了勾唇角,唇畔居然勾起了一抹无奈自嘲的笑意,让人心中慌乱。
“闻姒,你过来些。”
闻姒不动。
萧子玦又重复了一次,这次语气倒是缓和了几分:“姒儿,你过来。”
闻姒疑惑地走到了少年的面前,垂首望着他。
谁知道少年却忽然抬手捉住了她的手腕,狠狠一拽,闻姒失去重心,身子一歪,便被少年禁锢在了怀中。
她坐在萧子玦的腿上,心躁如鼓。
“你做什么!萧子玦,你在做什么!”
她有些惊慌失措,少年的手臂死死地箍着她,像是一座牢笼。
“我再问一遍,你为什么去见慕沉。”少年掩盖不住愤怒的声线,“别让我亲自动手。”
“萧子玦,你又欺负我,是不是?”闻姒想掰开萧子玦的手,却发现这根本就是徒劳,“我只是去找织娘的,萧子玦,你快放开我。”
可这些,在萧子玦耳中,仿佛就是站不住脚的借口。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从怀里掏出麒麟匕首,一片白光闪过,闻姒背部的衣裳被匕首生生划出一道口子。
少年冰冷的手掌攀上美人的蝴蝶骨,一点红痣显得格外刺目。
萧子玦指腹划过蝴蝶骨上的红痣,微微颤抖着,像是划过锋利的刀锋。
他的嗓音喑哑低沉,似乎是风暴前的低沉气息:“告诉我,这处红痣,他为何知晓?”
他?他是谁?慕沉吗?
闻姒只觉得背脊一阵冰凉。
匕首划破的不是她的衣衫,而是她的尊严。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闻姒惊诧,他在怀疑她,怀疑她有了别的男人?在怀疑她和慕沉?
萧子玦的声音变冷,失去了往日的温度,像是一把利剑一般狠狠捅在闻姒的心上:“从今天开始,除了冷玉轩,你哪里也不要去,也不准去。”
“为什么?你凭什么这般对我?你快将我放开!”
闻姒狠狠咬住萧子玦的手腕,像是被逼急了的兔子。
萧子玦的手腕出现了一道血痕,他吃痛,闷哼了一声,却固执地不肯放手,好像他一松手,怀里的人儿就会离他远去一般。
他是气急了,才这般对待闻姒的。
可是,即便是这样也好,他决不允许别人觊觎自己怀中的这个女人。
他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一路披星戴月从贺兰山奔回京都城,就只想提前一刻见到闻姒。
他承认,凭他现在的情况,无法给闻姒什么承诺,他甚至不敢对闻姒的态度做出任何回应。
他知道,如今他四面受敌,能让闻姒最安全的方式便是放她离开,让她彻底置身事外。他不是没想过写下一封和离书,让闻姒远走高飞。
可是他做不到,三年来,他第一次想放手拼上一把。他无法再做事不理,任由闻姒一步一步走入危险之中。
更不会任由闻姒被其他男人接近。
他要把闻姒留在身边好好藏起来,哪怕他的做法会让闻姒怨他、恨他,他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