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璨很快就爬到树顶上,他来迟一步,过来时,就瞧见两个黑影一闪而过,朝着地面就跳过去。
好肥硕的猴子。
江璨有点可惜地在枝丫上摸索一番,到底也没能找到新的果子,只得重新往地面爬去。
他爬树的动作很流畅很娴熟,是从小练出来的。
江璨原先和爷爷住的地方,院子里有一颗几百年的银杏树。
每每爷爷出门,他就会爬得很高,因为越高,就可以越早看到爷爷回来的车…
也就知道什么时候该关电视机。
海岛上的夜晚并非看不见一点光亮。
落在海面上的点点月光像撕碎的银箔,深蓝色的天空和海洋美得像梵高笔下的画。
江璨走到礁石边,犹豫了一下,直接脱掉了卫衣。
他不敢贸然下水,在海水里浸泡后,没有清水洗涤,身上肯定会很难受。
野外求生栏目组的浏览量和人气基本靠陈则和邹月月撑,但哪怕是早已过气的周和,也有几百个粉丝驻足。
唯独江璨人数一直稀稀拉拉的。
他四舍五入完全是新人,睡了一下午,舔颜的来了又去。
等好不容易动弹一下,天很快就暗下来,他的直播间也没有像别的嘉宾一样生起明亮的篝火。
所以除了开始爬树时炸出几句稀稀拉拉的夸赞,江璨这边弹幕里的留言寥寥无几。
而直到此时,隐没在夜色里若隐若现的身体线条,才炸出几个误入视角的小粉丝。
【啊救命,这是我不花钱也能看的吗?】
【悄咪咪地伸出爬墙的jiojio。】
江璨伏着身子,肩颈处的线条流畅分明。
没有人知道他在在礁石上做什么,直到他摸索出几只还算肥大的生蚝和海星。
这一天晚上,江璨的晚餐就是那几个凭空而来的果子,和十余只礁石上扒拉下来的海鲜。
勉强算解决了温饱,江璨又用叶子沾了海水,放在树枝上晾着。
末了,他回到那块空地,坐在地上双手用力搓吧搓吧,枯叶就腾出细小的烟雾,火苗颤颤巍巍地冒出来。
然后,继续往后一躺,乖乖地闭上眼。
【他钻木取火怎么就这么容易?感觉陈则手都要擦烂了。】
【又睡?】
【这还睡得着??】
江璨睡得着。
他现在还小,要好好睡觉了,才能长高。
但由于睡得太多,江璨在凌晨四五点钟就睁开了眼。
晾在叶子上的水分早已蒸发,析出了雪白的盐粒。
江璨把盐全部倒在一片新的叶子上,吃了最后一个野果勉强当做早饭,就去沙滩上赶海。
早晨很适合赶海。
沙滩没有经受过太阳暴晒,冰冰凉凉的,海风也和煦。
漫在海岸上一晚上的潮水褪去,礁石巨大的底部和沙滩上,都留下很多搁浅的扇贝和螃蟹。
江璨大概捡了些一眼就能看到的海洋生物,又拿贝壳这里挖一下那里挖一下,捏了点盐粒填在孔上,又逮了几只还算肥硕的蛏子。
虽然不算多,但今明两天,估摸是不怕饿肚子了。
岛屿并不大,提溜着几只螃蟹蛏子,江璨走着走着,就听到哈代和陈则说话的声音。
准备而言,是哈代说话的声音。
“没关系的,你慢慢来。”
“我们再试一次就好。”
…
江璨并没有偷听的意图,但哈代的声音实在太大。
不是嗓门的缘故,而是那种刻意地张扬开,说给别人听的那种大。
这让江璨联想到他初中时遇到的一位女老师。
似乎是学校里有亲戚还是怎样,女老师做事风格十分夸张,每每揪到考砸了的学生,总要把人领到教室门口,数落给来来去去的人看。
记忆里女人尖锐高昂的嗓音,和探险家故作无奈和体贴的声音渐渐重合。
江璨绕过树走过去,哈代还在说:“不是那样的,要轻点,朝着洞口的方向拉。”
陈则咬着唇,小心翼翼地顺着哈代说的方向一拉,哈代轻轻吸了口气,很可惜似的,“…嘶,又拉断了。”
陈则有点无措,“抱歉。”
哈代摇头,“没事,我再教你别的。”
蹲在地上的陈则,早已没了在学校里拦着说上节目一决高下的昂扬斗志,沮丧得像只斗败了的公鸡。
陈则犹豫道:“要不然,我捉螃蟹吧。”
哈代摇头,“你要是被螃蟹划伤手怎么办?岛上可没有药物。”
陈则还想说什么,哈代又给出了解决方案,“不然我捉到了,你拿着吧。”
他的语气宽容,但眼里分明藏有轻慢。
哈代还不知道现在的小鲜肉吗?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稍微破个皮都要一群人围着哄。
陈则沉默片刻,应了一声。
他有点后悔当时争强好胜,非要参加这档节目。
从昨天分完组开始,陈则就忙得脚不沾地。
他先是摘芭蕉叶,芭蕉树的叶子茎脉很难折断,他用沙滩上捡到的贝壳片磨了很久。
再是捡树枝搭建房子,他并不知道什么大小的合适,连着带了两三次,才没有弄错。
最后又用钻木取火。
新折断的木头中心潮湿,一套操作下来掌心和手指都是火辣辣的,但并没有什么用。
每一件事无一例外,都是等他失败后,哈代再过来告诉他该怎么做,如何做。
陈则并不是初入娱乐圈的小白花,不是不知道哈代是什么意思。
无非是想用自己如何笨拙,凸显他如何精巧聪明,再踩着吸一波粉。
毕竟对于他们这个年龄的男爱豆而言,无能真的是最容易黑,也最难洗掉的标签。
但陈则确实没有什么可以破解的办法。
他试图把一切弄好,但都失败了。
陈则垂头丧气地闭了闭眼,几乎能想象到弹幕在说什么。
野外求生大多是陈则和邹月月吸引来的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