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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们只是表面夫妻,但相雪露此时心里,也忍不住泛起一股深深的悲凉和同情。

因为内在心情的显露,她的面上看起来有几分不豫,却不知这样子落在了旁人眼里,又是一番寻味。

她沉默了好半晌,才道:“眼下已在送葬路上,临时换棺椁也来不及了,只能继续前行,到了祁连山再说。”

短暂的震惊过后,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不过,望着那个几乎被雷电劈穿的棺椁,她还是涌起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这样上路,成何体统,实在有损皇家尊严,但也没有更好的解决之法了。

她举目看向前方的道路,卫兵在清理横踞在道路中间的巨大树干,还有滚落的碎石。

不由得心道慕容昀真是时运不齐,命途多舛。(1)

活着的时候就多病多灾,便是连死了也不得安生。

“今日情景,倒使朕想起从前听过的一个民间谚语……”慕容曜的声音忽然响起。

不过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

相雪露被他的话从原本的思绪中扯出来,好半晌才回味过来他的意思。

嘉朝确实有一个流传已久的谚语,大约是负心人,遭天谴,雷公打,电母劈这样的句式。

联想到慕容昀被雷电劈得一团焦糊的棺椁,相雪露的心情不可避免地复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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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雪露本欲在原地休整一会儿,等前方道路被清理通畅以后,就继续上路。

却不料遭到了慕容曜的反对。

“山雨未歇,此路危险重重,这次没有什么人员受伤,已是侥幸,皇嫂继续前行,难免有些不妥。”

慕容曜坐在矮案前,一边翻动着手中的奏折,一边说道。

他的马车十分宽敞奢丽,中间摆着一张用于批阅奏折的矮案,矮案桌腿下置一小书匣,装着各地的信报。

两侧摆着紫檀木描金的小柜,马车后壁上贴着一排书架,齐整地摆放着各式书籍。

窗边的香炉点着淡淡的檀香,氤氲在空气中,十分好闻。

他此刻坐姿随意,单手批阅着奏折,说话的语气,也似乎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意味。

“朕不是意图要阻拦皇嫂,也不会下旨强硬拦着你,只是,听闻太后这几日头疾犯了,卫国公昨日似也告病未朝。”

“皇嫂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两位长辈必定心碎欲绝。所以,还请皇嫂多为他们想想。”

一旦提到家人,相雪露原本坚固的心,就会开始动摇。

“太后是朕母后,朕也不愿意让她,劳心费力。”慕容曜最后四个字,咬的稍微重一下,不敏感的人或许都完全感觉不到。

相雪露仿佛身上某处的慧穴瞬间被点醒一样,她激灵一下,垂首道:“陛下说的有理,臣妇收拾下,就启程回程。”

“至于王爷的事情,交给礼部的人,臣妇自当放心。”她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地说完了这句话,过后,面上还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如此甚好。”慕容曜也笑了起来,“皇兄该是欣慰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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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芊语没想到,陛下来了一趟,相雪露就要打道回京了。

说是为了她的安危着想。

相雪露的安危算安危,那他们这些人的安危又算什么?

方才见证了那场雷暴雨的威力,她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但显然她也走不了。

总不能去求陛下吧,方才陛下出现,所有人都一齐跪了下去,她也不例外。

脑袋压得低低的,几乎都叩到了泥地,再加上站得远,连陛下的模样都看不清。

更别说后来一直被紫衣卫重重保护,非寻常人等,更是难窥天颜。

“你说你想回去?”慕容越听到乔芊语的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忍俊不禁。

“你以为你是谁啊,乔芊语,你是太后的亲外甥女,还是卫国公的亲孙女,还是陛下的亲嫂嫂呀?”

“参加一个亲王的葬礼,是说半路离开就能半路走的?”他满含嘲意地看着她。

乔芊语经过今日慕容越的死亡威胁,已经冷静了许多,虽然慕容越理智之下不可能杀了她,但是冲动下会做出什么也不一定。

于是她并没有露出愠色,只是带着点诱惑意图的语气引导道:“阿语不是这个意思,阿语只是想说,难道郡王爷您比那晋王哪里差了吗,除了天生的王爵以外。”

“凭什么还得在他的葬礼上老老实实地遵守规矩,他的王妃就可以随性所为,反而是您的未婚妻要处处受着拘束。”

话音一出,慕容越的脸色沉了沉,此话说到了他的心结上,他一直自认为自己是皇室乃至宗室子弟中的俊杰,若不是因为出身,决计不会比晋王那个病秧子差到哪去。

凭什么,他总是能得到最好的一切,得到……所爱女子的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