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晚也睡得很是不同以往,不过与睡得沉的徐嬷嬷不同,她陷入了一整晚的荒诞梦境。
现在想起来,还是让人面红耳赤。
浴身过后又用了早膳,相雪露重新来到正堂,不过这次她只是坐在角落里,如何也不敢抬眼看那口沉棺,和棺内长眠的人。
以免脑子里又窜起那些秽.乱的景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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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过了半,府中还是没有一个来吊唁的人。
相雪露心里正奇怪时,王府侍卫进来报信:“王妃娘娘,王府前的路都被封了,听提前来开道驻跸的锦衣卫说,陛下将要驾临王府。”
陛下要来?相雪露没有提前准备,有些始料不及,但仔细想想,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当今陛下,是先帝的嫡长子,故晋王的异母弟,两人虽不算亲密无间的兄弟,但到底骨肉亲情在那,如今,哥哥走了,做弟弟的,多少也会来凭吊一下。
相雪露最近几年入宫时常碰见他,不过彼此交流不多,称不上熟识。
但对这位陛下的印象,在其还是太子的时候,便十分深刻。
昳丽光艳,日月之曜汇集其身。如此描述,仍尚觉难述其神之十一。
相雪露出神期间,外面传来内侍的尖声传报:“陛下驾到!”
她忙起身前去恭迎。
远处走来一人,身穿玄色龙袍,身形俊挺,脚步不疾不徐。
待他走近,相雪露欲上前下拜,只是身子才动了一半,便被那人扶住了。
“皇嫂免礼。”他的音质有如冷冬冰河冻层下淌过的寒流,但此时只存清冽,不留冷肃。
相雪露抬眸看他。
慕容曜似乎比上次相见时,更加的光彩照人了。
他的眼眸幽黑,狭长优美,斜飞入鬓,不动时,上面有无数光影蹁跹而过,泛起点点波光。
睫毛浓密纤长,末端微翘。发色鸦青,以银冠束于一集。
鼻若悬胆,精致挺拔。面容冷白如雪,微抿的唇却色如流丹,形似花瓣。
此时慕容曜半背光站着,仁德堂门外的阳光折射到了他的右半边脸,留下无数细小的金色碎片,显得更加神圣高贵。
另半张脸则掩映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难以捉摸。
“陛下请进来吧。”相雪露喉头发涩,垂首低声道。
两人走进来仁德堂,来到了慕容昀的棺木前。
慕容曜顺着相雪露的目光一齐朝棺内的人身上看去。
他轻轻叹息,颇带有几分怜意地说:“皇嫂节哀。”
他朝她走近了些,右臂撑在了棺木之上,似是想更近地看清棺中的故人。
“皇兄英年早逝,无儿无女,倒是没什么牵挂,只是苦了皇嫂了。”
相雪露没有马上回应他。她的身子僵硬了起来。
慕容曜方才往棺边靠了靠,使他现在,几乎再往前一步,就要贴到相雪露了。
他说话的时候,呼出来的热气有一部分飘到了她的颊侧。
若是往常,这也算不得什么,但此时她盯着棺中夫君的面容,脑海里一下子就浮现出了昨夜的场景。
那时,也是这样炽热的呼吸……
她扶着棺沿的手一抖,两腿忽然失力般地一软。
下一刻,腰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揽住,眼帘映入慕容曜微蹙着眉的神情:“皇嫂可是有哪里不适?”
相雪露站稳了身子,然后赶紧地从他臂弯间出来,她再次唾骂了一句自己心思不正,才歉意道:“臣妇昨日未休息好,今日不慎在君前失仪,请陛下恕罪。”
慕容曜看上去并不介意,并在说话的间隙里,他冰凉的指尖搭上了她的手腕。
“朕学过浅显的医术,若是皇嫂信得过,朕可为皇嫂诊断一二。”
相雪露自然不能拒绝。
“皇嫂可有腰酸之症?”慕容曜搭脉片刻,启唇问道。
相雪露一怔,未想到这都能被诊出来。
她踟蹰了片刻,有些羞怯地咬唇“嗯”了一声。
“那皇嫂除了腰肢,还有哪处不适?”
相雪露怎么好意思详细说出来,她只是含糊地回道:“没了。”
“皇嫂可不能欺君。”慕容曜的语气严肃了不少。
“明明朕观脉象,皇嫂应还有腿疼之症。”他转首看她。
“皇嫂?”
他的眼睛如黑曜石一样,泛着难觅情绪的光泽,又黑又沉地盯着相雪露时,她完全说不出假话。
“是……”
“嗯。”
“臣妇肩膀也疼。”相雪露吞吞吐吐地说道。
“还有呢?”
慕容曜一副问到底的架势让相雪露避无可避。
她咬牙说道:“还有……胸。”
说完这句,她感觉面上如火烧一般,怕是已经在她看不到的情况下,脖颈和面颊染上了红霞。
偏偏慕容曜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甚至叫侍从送来了纸笔,仔细记下她的症状,然后又提笔写下对症的药方,让人拿下去煎。
他的神情认真坦然,倒显得相雪露心思龌.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