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驾崩,新帝势弱,镇乌王谋逆篡位,而颜玉锵,就是镇乌王放在萧旭尧身边的细作。
接二连三却又能化险为夷的刺杀让萧旭尧对颜玉锵愈发信赖,可偏偏在最为紧要之时,本该调动北境大军的兵符,掌控巡防营和御林军的虎符,却成了赝品,而这个失策,几乎是断送了皇城禁军。
若非镇抚司的指挥使与幽玄楼的暗卫舍命相救,大渝就该易主了。
镇乌王苏束楚成了阶下之囚,不面君,不求饶,只要求见颜玉锵。
也正因如此,颜玉锵断了苏束楚满门求生之路。
太后到昭狱时,只留下颜玉锵看着苏束楚的尸身出神,元嘉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太后呵斥道,“颜相如今还不是大渝丞相,就如此草菅人命?”
“太后,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太后乃是我大渝的国母,不该因一个乱臣,失了体面。”
冯全指着颜玉锵,怒骂道,“颜玉锵,你放肆,咱家今日受累,替你那个勾结外族意图谋反的爹教教你,何为规矩?何为体统?”
说着冯全的手就往颜玉锵脸上甩来,元嘉直接拦住,几乎捏碎了冯全的手腕,让冯全进退两难。
颜玉锵扫了一眼冯全,眼神中藏着渗人的杀意,可随即,轻蔑的看向太后,“规矩,体统?冯公公可是说得,上梁不正下梁歪?太后,臣是谁,太后心中该是有数?这相位,臣能不能坐,太后心中也该有数。”
太后听了这话,对着冯全示意,“冯全,你先下去,哀家有话和颜相说。”
等冯全走后,太后拿出帕子,擦拭苏束楚脸上的血迹与泥泞。
太后怨怼,“颜玉锵,你是那个贱人的儿子,你就该死,萧旭尧更是卑贱,颜取州,颜家,温遥关,你们都该为哀家的儿子陪葬。”
“你的儿子,为何要他们陪葬?”
“当年若非因为你,因为萧旭尧,哀家的儿子不会死。”太后放声大笑,“你不是想替颜取州平反吗?你说说看,颜家之子取代大渝血脉,这样的罪名,颜取州担当得起吗?”
“他怎会是父亲的儿子?”颜玉锵震惊之余掩盖心中的兴奋,他好似懂了先帝的遗旨,喃喃道,“那圣旨?”
“先帝和你一样蠢,万里江山拱手他人。”太后笑着道,“颜玉锵,哀家和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以你如今的境况,你登不上帝位,萧旭尧似乎也不想给你丞相的位置。哀家扶持你登上相位。”
颜玉锵谨慎道,“然后呢?”
“大渝已经失了天命,颜相忠于谁,都是为了大渝,哀家答应颜相,下一个帝王,出自大渝皇族贵女腹中,以正天命。”
颜玉锵难以置信,“那是□□。”
太后盯着颜玉锵,朱唇轻启,“萧家宗室的女子,自然不行。”
颜玉锵眼眸轻敛,谨慎开口,“太后手中还有皇族血脉?”
“颜相,大渝皇族血脉,颜相知道,哀家也知道。”
攥紧的拳头突然松开,颜玉锵知道太后的试探,笑着问道,“太后是想垂帘听政?”
“颜相是聪明人。我欠你一条命,你如今也杀了我一条命,颜相,我们之间,该是公平。”太后盯着颜玉锵,眼神中尽是祥和,“论起来,你还得称呼哀家一声‘姨母’。”
颜玉锵讥讽,“太后与镇乌王当真伉俪情深,为了他,甘愿放弃大渝国母的尊荣。”
太后也不遑多让,“颜相,你我是一样的人,何必如此呢?合作与把柄,颜相还是抉择为妙,毕竟,若能共赢,谁愿意两败俱伤?”
“鱼死网破又能如何?”
“颜玉锵,先帝的意思,可是让你辅佐萧旭尧,难倒颜相想抗旨不遵,若真如此,只怕颜取州的罪名,便不是冤枉。勾结外族,意图谋反或许还有的辩,那大逆不道呢?可怜颜取州一腔热血,终是败给你们父子。”
颜玉锵落了下成,太后又道,“正统?天命?如今,大渝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帝位从不是正统,血脉更是荒谬。皇权在谁手中,谁就是正统,谁就是天命。”
太后又加了把柴,似乎想让这场火,烧的更旺些,这话戳中了颜玉锵的心思,冲击着他仅存的理智,乌羽般的睫毛轻闪,颜玉锵指尖又掐紧了袖口,“妖言惑众,萧旭尧乃是正统,更是天命。”
“是吗?”太后发出尖锐地笑声,“颜相至今,似乎还未登上相位。”
“太后放心,这个相位,既是先帝亲封,臣就必然坐得上,也能坐得稳。”
“那哀家静待颜相的消息。”
颜玉锵舒了口气,微微屈身,脸上挂起“太后,大渝国母,不该为奸佞失了体面,更不该贵足临贱地,苏束楚的后事,臣自会安排妥当。”
此话算是二人达成短暂的协议,颜玉锵躬身,“太后,请。”
二人前后出了昭狱,太后道,“颜卿,一切未定,陪哀家走走吧。”
众人面前,颜玉锵无法拒绝,送太后回了昭仁宫,还未出皇城,就被宁安传召去了泰行宫。
银碳闷热,颜玉锵满身寒凉,“臣拜见陛下。”
萧旭尧开门见山,“镇乌王和你说了什么?”
“父亲从未通敌叛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