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冷夜(1 / 2)逆臣病危后帝君火葬场了首页

大寒,白雪苍茫,凌冬的肃杀在这一刻显露无疑,掺杂着北风的呜咽,肆无忌惮地侵占着大渝皇城每一处的色彩。

砭骨寒凉,时下最好的惬意,乃是在暖阁中赏雪煮茶。

可今日的大渝却容不得颜玉锵冬雪煎茶,他是大渝皇城的阶下囚,那所有人想要的,便是来自西北边陲的项上人头。

“清客,你能活,就一定要活下去,但记住,纵然苍天不公,你也不该去怨,更不能去怨。”温遥关的声音传入颜玉锵耳中。

颜取州的血溅到了颜玉锵的眼中,他目光所及之处,虽是宫墙细瓦,白雪苍茫,却都是一片猩红。周身的嘲讽越发刺耳。

须臾,雪覆盖了血,亦是覆盖了颜取州的尸身,那是颜玉锵的父亲,可颜玉锵来不及去看。

此刻,他的先生温遥关,脖颈上正横着一把长剑,在下一刻,便能带走温遥关的性命。

颜玉锵嘶吼着,“我凭什么不能怨,大渝屠戮了我父亲,又要逼死先生,它将我推入万劫不复,西北边陲乃我故里,可它早已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他的眸中是嗜血的恨意,温遥关也差点被这份恨意吞噬,他带着仅存的理智,“宿命将你绑在大渝,萧旭尧便是你的命。”

颜玉锵乜了一眼宫墙之上的萧旭尧,勾起一抹淡漠的笑,像是西北边陲雪夜的风,刀的刺骨,“先生,我不认命。乱世碾碎我的经脉,我的仁义早就支离破碎,王权注定会更迭,可为何,却要我颜玉锵,要我颜家做枯骨?”

温遥关看着他,又看了一眼宫墙上的人,极尽平静,“玉锵,浮华背后隐藏着重重危机,盛名之下,往往会有祸事滋生。这一天,是我们的命。”

手上的镣铐被挣得作响,颜玉锵盯着温遥关,质问道,“命?何为命?什么时候先生也要我臣服这种虚妄?”

“清客,这二字为你表字,你还记得,你当初是如何答应我的吗?”

剑已经越发贴近温遥关的脖颈,血顺着剑刃再一次冲刷着颜玉锵。

“先生传我道业,我安先生夙愿。”颜玉锵跪在地上,望着一片残红,他喃喃道,“可先生,这样的大渝,值得你我疲于奔命吗?”

无人能回答颜玉锵,也无人会回答颜玉锵,他跪在雪中,分不清到底是疼还是麻木。过了片刻,一个身穿斗牛圆领补服的太监立在颜玉锵面前,高声道,“颜氏余孽颜玉锵接旨。”

颜玉锵不知自己是怎样被刑部的人按在太监脚边,“罪臣颜玉锵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颜氏余孽颜玉锵,其父颜取州勾结外族,通敌叛国,罪不容赦。经大理寺查明,颜玉锵并未参与叛国一事,因其年幼,上承天恩,为显我大渝仁义治国,今叛颜玉锵没入官奴,流放北境,钦此。”

旨意宣完,看着颜玉锵没有丝毫领旨的意思,太监出言提醒,“颜玉锵,接旨吧。”

颜玉锵凝视着太监,最终还是叩首,“罪臣颜玉锵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雪突然打进了颜玉锵的脖颈,冷的刺骨,却又夹杂着血的温热,将颜玉锵灼的难受,就好像来自无间炼狱的业火在燃烧着冰山,一瞬温暖,一瞬却是砭骨的疼。

在无尽的纠缠中,颜玉锵再一次被梦境惊醒。

四年了,整整四年了,日夜的交替早将先生与父亲骨血沉默,彻底掩盖在这皇城之下,连同先帝也掩埋于此。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被流放北境的颜玉锵,也不是那个被镇乌王收为义子的颜玉锵,更不是太子侍读,如今的他,乃是大渝的颜相,更是大渝的内阁首辅。

微弱的烛火透过云锦的床帏,忽明忽暗,他此刻就像困在珍珠中的砂砾,光彩熠熠的背后,乃是在外权倾朝野,夜间,却枕着大渝的舆图,和大渝如今的君主萧旭尧共行云雨。

榻上的声响惊扰了外面的人,“颜卿的身体就这般娇弱吗?”

“臣参见陛下。”冰冷的声音让颜玉锵的心瑟缩了一下,他撩开床帏,跪在榻上。

青丝散落,攸地露出背上的糜艳,赤红的九朝影挑染了黑色的外缘,在玉色的凉薄中,勾出人无尽的欲/望。

萧旭尧并未让人起身,对着背上的奢靡,轻轻一吻,“美人还是需要花来装点,朝堂那个位置,不适合娇花。”

他的触碰,让颜玉锵下意识想逃,却在离开床榻的瞬间,被萧旭尧推回榻上。

“颜卿,还敢躲吗啊?”

攸然的跌碰让颜玉锵疼得面无血色,“臣知罪。”

藏在细处的哽咽,让萧旭尧脸色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朕,不计较。”

“臣谢陛下恩典。”

这人本就生的绝色,月色笼雪的肌肤上,开出点点红梅,虽是冬日,可因殿内的烘暖,也就浸上了薄汗。此刻,更是因为主人的微微颤抖,更加惹人怜惜。

赤红黑边的九朝影开在清凉莹润的月下,让这份怜惜多了些欲望,将人烫的发热,也让人凉的刺骨。

冷热的相互更迭,让人心中愈发痒了,可碰不得,就搔不对地方,真是难受得紧。

萧旭尧沉迷这样的隐秘,似笑非笑道,“妖孽。”

这一声,让颜玉锵更加抖得厉害,他敛了眸子,“陛下,臣该去上朝了。”

昨夜抗争下的激战让萧旭尧失了耐性,也就索性将颜玉锵的衣服撕毁,如今赤/身/裸/体,若非得了萧旭尧的旨意,谁又会给他这样的难堪。

萧旭尧尾音拉得极长,“颜卿,你这身痕迹,还真是耐人寻味呢。”话音一顿,萧旭尧又道,“只是朝臣是否知道,平日里大权在握,高高在上的丞相,在朕身下是如何辗转承欢的?”

“陛下就算辱臣,也该以国事为重。”颜玉锵说得极为平淡,平淡到一切羞辱似乎发生在别人身上。

萧旭尧最恨的,便是颜玉锵这副冷情的性子,冷情到可以前一刻跟你色授魂与,后一刻就能将你推入万劫不复之地,“颜卿,你还记得自己是丞相吗?”

“臣知道。”

“既然知道,今日早朝,丞相去哪了?”

颜玉锵看了看窗外的夜色,这才惊觉已然第二天晚上了,这么算来,他已经在萧旭尧的寝宫待了一天一夜。他看了一眼萧旭尧,俯身告罪。

萧旭尧冷笑,将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颜卿,朕在问,今日早朝,颜卿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