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过来说,安迫罗就算加入到雷德阵营,他们两人联合也不是珀尔伽莱的对手。
恶魔可不受熵增影响,它体内随时可以晋升出来几百位议员,实在不行把加基森叫过来。
就算他们击败加基森又怎么样?加基森的儿子可是等了很久议长之位,儿子死了还有孙子,慢慢晋升——恶魔最不缺人了。
这就是社会的底蕴。
珀尔伽莱比谁都看得清楚局势:安迫罗如果脑子正常,他就不可能半途而废,停止重锻,这也就意味着,它随时有机会把加基森交出来轻松解决掉雷德·金,并且有足够时间从高维度空间把莱尔·斯温德勒捞出来。
学者】的态度比较暧昧,这是个切入点,机界社会也是辨识眼的布置,因此珀尔伽莱并不着急。
被雷德打伤而已,哪个社会身上没有点伤?
说到底,社会是怪兽,越是受伤反而越容易激发它们的狂性。
珀尔伽莱没有什么狂性和野性,它一直秉持着优雅从容的作风。这跟它以前升变的文明有关系。
虽然恶魔们凶残,但是当初它们还是文明时,却是很少侵略,只扶持代理人战争、打打制裁和经济战的高级文明。
如果跟学者】打好关系,盖娅一时半会儿出不来,那么海恩斯就由它笑纳了。
安迫罗没有回应,也许他确实着急了,也许根本没有。
雷德对安迫罗的忠诚没有信心,祂一直给自己留好了后手。
“海恩斯那边有些动静,大气在变化……看来利奥兹是想升变社会了。”
盖娅和祂厮杀了太久,从一开始,利奥兹都是个以谨慎和保守的对抗方式为主的代行者,祂很遵守原则和底线,哪怕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消灭手上这些入侵者,却一再为了避免惊醒墨菲德里亚而放弃。
现在海恩斯乃至整个宇宙都被破坏殆尽,造物主也许是死了。
如今利奥兹再也没有什么原则和底线可言。
“米哈伊尔……”
雷德感应着米沙的状态,祂并没有晋升社会的经验,米沙和马提莎,以及祂手上得到的所有源土,总计已经超过了30公斤。
具体有多少,雷德自己也不知道,祂刚刚盲目地从超维市场】中买了很多,但保守估计,这个水平已经是其他几个社会的总和了。
“利维坦王国的状态不太好,刚刚的真空裂变差点波及到它们。”
雷德直接从超维市场】中买下一座神国,把利维坦王国的文明成员全部移入其中,安定下来。
时间紧迫,祂没有时间经营内部设施,只能先启动米哈伊尔的升变。
“莱尔在看戏,安迫罗抽不出手。”
雷德不断地朝珀尔伽莱发动攻势,祂也不知道珀尔伽莱的极限在哪里。
珀尔伽莱始终从容不迫,面对雷德的攻击根本不屑于闪避。
它还没有意识到,惟掠神剑,根本就不是一件真正意义上的毁灭性武器,或者说,它并不是摧毁身躯。
物理攻击本质上都是‘分割’和‘断裂’,不论是什么形式,热兵器还是冷兵器,最终都会从这个角度实现。
惟掠的攻击并不是‘分裂’,而是分化。
斩击、撕裂、拖割、劈砍、切削、点刺、戳顶。
一连串的攻击落下,珀尔伽莱身上却没有多少伤痕。
‘太弱了。’
不论是谁,在这一刻都会如此想到。
莱尔也开始怀疑,雷德·金是否真的有能力去战胜珀尔伽莱,随后又开始纠结,自己是否该出手。
如果出手,珀尔伽莱那几乎绵延无尽的力量和可怖的破坏力,自己一个建设型职业者上去,恐怕没啥用。
如果不出手,万一雷德回头侥幸逃脱了,肯定还要找自己‘为什么只是在旁边看着,你难道背叛我了吗’这种麻烦。
“刚刚还想用复活亚默的说辞去拉拢它……结果雷德直接让亚默毁灭了……它是为了做给我看吗?”
雷德·金从来是个人渣败类,每个行为都有他的算计考量——莱尔当初看中他选择一起开私单,就是因为雷德这小子和自己一样,都没有底线可言。
虽然雷德现在没有求援,但事后追究起来,莱尔实在没理由躲。
它收拾不掉珀尔伽莱,还收拾不了学者】吗?
亚妮雅这会儿也平静下来,社会的战斗实话来说观感极差,基本上就是原始野兽的搏斗方式,生猛搏杀,一招一式冲着猎杀对方而去,无非就是锁喉、贯穿、咬死、拍打之类,毫无趣味可言。
反而是议长们的交锋,充满了技巧和心理的博弈。
不一会儿,外域的议员们已经选拔完毕,晋升上来,开始继续参战,雷德·金随意扫死一片,外域之风一吹,他们又原地复活,朝着雷德冲杀而来。
“它死定了。”亚妮雅冷笑:“弗拉基米尔这走狗,敢于挑衅社会。外域的议员极为凶残,它的死相肯定会很美丽。”
“真的吗?”莱尔摸了摸下巴,目光游离:“可是我看,议员们的战斗意志,不是很强啊。”
“你看错了,对于议员们来说,这是保家卫国之战,怎么可能没有战斗意志……”
亚妮雅话说到半截,沉默了。
她很快就发现,那些议员们好像故意不去发动最有效率的‘自杀’式冲锋,反而是磨磨唧唧地在外围释放法术和魔能。
作为龙族,身躯还有着神力的瓷质肌肤,雷德·金对于这些法术的抗性极强,完全没有给它造成伤害。
即便如此,这些议员们依旧极为爱惜羽毛,甚至有一些议员故意靠后站,不去冲锋,躲在别人身后。
“这……是恶魔?”
亚妮雅迟疑了。
如此软弱,如此颓废,和那些励精图治,野心勃勃的恶魔截然不同。
她看向珀尔伽莱,这些变异这么明显,珀尔伽莱肯定注意到了。
作为社会,它的子民就是它的细胞,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变化,自己还不清楚吗?
然而她持续砍下了,惊骇地发现,珀尔伽莱似乎真的没有意识到有变化。
潜移默化中,仿佛珀尔伽莱自己都变得迟钝和懒怠。
“这怎么可能?”亚妮雅难以置信:“那可是社会,文明都能克服对于懒惰和死亡的畏惧,社会就做不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