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黄家的黄沉包扎下耳朵就被黄俊山叫到了书房,黄俊山听完黄沉方才之行的过程。黄俊山指着黄沉怒骂道:“黄家如今本就是多事之秋,你这孽障还敢如此胆大妄为,老子给你说的话都当耳旁风了?那王直要是出了事,是拿你出去伏法吗?”一把抄起桌上的笔洗砸向黄沉。
黄沉连忙侧身躲过,跪下磕头不停,哭着急道:“儿子已经遣人将那王直送到他家门口,定会被王家救好的,不会有性命之危。”
黄沉是黄家独子,黄俊山素来疼爱有嘉,看着痛苦流涕的黄沉又看看那刚包扎的耳朵,不由叹了口气,说道:“在家禁足一个月,任何事都不得外出。”
......
榆树下的王直没有等到救他的人,在深夜丑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黎明时才被街坊发现抬回王家。
转运盐使司舅母院门口,沈浈一直未曾听起舅舅舅母说过具体病情,今日特意前来询问番医,那番医摇摇头说夫人身子被毒物损坏,全力医治也只有两年好活了。还没等沈浈悲伤多久就收到沈牧来报:“说书人王直昨夜被人抓走打死了,有街坊看到是黄家黄沉掳走了王直。”沈浈听完,震惊之余连忙带着沈牧和两名沈家护卫赶往王直家。
在半路上听得哀哭声一片,一群人披麻戴孝走了过来,正是王直的母亲石氏,后面是王家仆人抬着王直的尸首,要去黄府哭诉理论。
沈浈上前向王直之母石氏深深作揖道:“老夫人,晚辈与王兄是好友,王兄不幸遇害,晚辈不胜悲愤,黄氏父子穷凶极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请稍待晚辈安排些人手也能护住老妇人周全。”
王直母亲石氏由仆妇扶掖着,哭道:“黄沉先夺我王家媳妇逼得悬梁自尽,又穷凶极恶打的我儿惨死,妇定要那黄沉偿命。”
沈浈小声吩咐沈牧联系那些被黄家行恶的苦主,写一封黄沉打杀王直的状纸递交府衙,再安排几个林家护院过来,说罢便搀扶老妇人在旁边茶铺稍作歇息。
大约半个时辰沈牧带着十名林家护院赶来,在沈浈耳边轻语都已办妥,随即队伍去往黄家,后面还跟着一群看热闹的民众。
酷夏天气闷热无比,扬州城好似在一个巨大的蒸笼中,热雾弥漫,阳光虽炽,却有些昏蒙,高天上有云层堆积,一场暴雨将至。
黄家豪宅在城东运河附近,王家一行将至黄府门前时,已经有上千民众跟随围观,金圣叹就在人群一边走一边高声黄氏恶行的说书,寻常百姓听的对黄府指指点点,那些被沈浈喊来的苦主更是一个个义愤填膺。金圣叹的说书更有极强的感染力,又有这场王直惨死血淋淋为证,黄氏平日为富不仁、横行乡里,在扬州口碑极差,这时就更是民怨沸腾了,民众越聚越多。
沈浈大声道:“诸位,黄氏与青皮无赖勾结,欺凌良善,鱼肉乡邻,诸位都瞧仔细了,若有黄氏家人和打手青皮混进来,立即喊打,不要畏惧,今日大家出一口恶气,看到青皮和黄氏家人就打。”
人群一阵骚动,忽有人喊:“这人就是平日帮助黄氏为恶的青皮。”
就见一个穿青布衫,头戴粗制头巾的汉子挤开人群逃跑,被人一路追打,后脑勺还挨了一石块,鲜血直流,逃得甚快,躲进了黄家的门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