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谢先生闻言,也是执棋落下了一子,然后点头说道。
“这不是大明日报上报出来的消息吗?应当不会有错。”
“江员外是准备要入场吗?”
江万和闻言,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开口说道。
“哈哈,不只是我想入场,而是我两淮的盐商都想入场。”
“那一张银行业准入执照,就得向朝廷交保底一千万块银元的保证金,某虽然有钱,可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这次啊,是整个盐商行会都动了心思的!”
那一千万块银元的入场保证金,就是朝廷给金融行业的限制。
金融行业的利润实在太大,如果没有足够的保证金压着,就怕那些狗大户们开办银行之后卷钱跑路。
是故,大明这次虽然放出了三张银行业的准入执照,但却也是给出了很大的门槛。
最起码,光是一千万的保证金,就不是谁都能交得起的。
谢清远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沉吟一阵之后开口说道。
“此事怕是不好做啊!”
“这次朝廷放出来的准入制造一共就只有三张,可动了心思的人却不在少数。”
“南洋的那批皇商,广东的粤商,江南的商会,我们两淮的盐商,山西的那帮之老抠……”
“狼多肉少,怕是不好分啊!”
江万和闻言,笑呵呵的说道。
“所以,在下这不是请谢先生来帮着出出主意吗?”
谢清远微微颔首,然后又分析了起来。
“这次朝廷虽然一共放出来了三张准入执照,但可供争抢的其实一共也就两张。”
“南洋的那批人从龙最早,又大多和朝中勋贵有着不浅的关系,他们是肯定会拿走一张的。”
对此,江万和表示赞同。
皇帝向来都是一个念旧的人,所以,南洋那批人不少都混了个皇商的名头。
自己等人争不过他们!
谢清远稍稍沉吟,然后接着说道。
“朝廷之所以放出三张准入制造来,目的是什么,这点我们首先要搞清楚。”
江万和沉吟一阵,开口说道。
“大概是为了解决民间资金流动手续繁琐的问题,并更进一步的推动大明的经济发展,工商业进步。”
江万和能做到如今的位置,让他江家能够拥有如今的地位,自然不是个笨人。
很轻易的便想到了朝廷此举的目的!
谢清远接过话头,继续说道。
“所以,这剩下的两张准入执照,大概率是南方一张,北方一张。”
“江员外若想要吃下这一张准入执照,光两淮盐商是做不到的,要联合更多的人才行,而联合更多人的前提,便是必须要先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是准备立足在南方,还是北方!”
“如果是南方的话,江员外就要准备和江南,两广那边的商人提前通气,大家一起做。”
“如果是北方的话,那就需要和晋商,陕商他们打好关系!”
“在下能给江员外的建议,便只有这些了。”
江万和闻言,整个人的思路便变得清晰了起来。
沉思一阵之后,江万和又开口询问道。
“那谢先生建议在下是向南还是向北?”
谢清远闻言,只是摇头说道。
“在下只负责帮江员外做参谋,类似这样具体的事情,在下是一律不插手的。”
谢清远是给人做智囊的,为了自己的口碑,他深知不能把话说的太绝对。
否则的话,迟早有被打脸砸招牌的风险。
江万和闻言也不恼火,只是继续追问道。
“谢先生就当帮着在下做一下参谋吧,分析一下南北两方的好坏。”
“若先生肯帮在下这一次,必有重谢。”
谢清远见此,也就不再推辞,而是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拿在下便多说一些吧!”
“江员外要明白的是,南方有南方的好处,北方有北方的优点,在下般先生分析一下南北双方的优缺点,但最后的决定,还是得有先生自己来做。”
“首先就是南方,南方一直是大明的经济中心,这些年的工商发展下来,南方的经济再一次腾飞。”
“这点是北方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的!”
“江员外若想要自家的产业在工商发展上获得更大的助力,那南方就更有利。”
稍稍停顿了一下,等江万和思索,谢清远接着说道。
“而北方的话,也有北方的好处!”
“山陕商人在经历了甲申前后的浩劫后,可谓是损失惨重,陕商大多都倒在了闯贼的考饷和屠刀下,实力大损,再加上关中民生凋敝,这些年一直没能恢复元气。”
“而晋商又因为范家等八家的行为,而受到了朝廷的冷眼,这些年虽然在不断的向朝廷卖好,大批的购买国债,但效果并不理想。”
“很多时候,晋商都会受到区别对待!”
“如果江员外选择北方,就凭两淮盐商的实力,大概率是能取得银行的主导权的……”
“这就是南方和北方分别的优缺点,如何抉择,还需要员外自己考虑。”
江万和闻言,脸上露出深思之色。
良久良久,他依旧有些拿不定主意。
……
时间进入光复十一年下半年,大明的五军都督府高层完成了一场大变动。
很多军方高层都是选择乞骸骨,被调离了权力中央。
但朱宏煜也没亏待他们,给他们足够的荣誉和利益,算是补偿。
爵位普遍都往上提了一级!
有些杯酒释兵权的味道在里面。
为了保证军队的战斗力不会因为高层变动而受影响,他又大量的提拔中层军官补充空缺。
除此之外,朱宏煜还下令扩编禁卫军的规模。
将禁卫军扩编为禁卫军团,下设四个军,分别为禁卫第一军,禁卫第二军,禁卫第三军,禁卫第四军。
每个军满编五万人,整个禁卫军团总共有兵力二十万。
兵员大多从各地边军中抽调精锐组成!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现在的禁卫军团,就是曾经的大明京营。
除此之外,还有朝堂上的变动。
同样是一大批老臣也是纷纷乞骸骨,准备辞官归乡。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这是朱宏煜一直都奉行的理念。
不管怎么说,每隔个三五年,就对朝廷高层进行一次洗牌,或者是不定时的清理一下官员队伍,提拔一下新人,总不会有错。
朱宏煜的动作很大,但在朝中却是并没有引起什么反响。
面对皇帝的调令,所有人都只能是乖乖听令行事。
在今年年末的来年财政预算分配大会上,大明复国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实现了军费削减。
虽然削减的只有区区十万块银元,但这对很多人来说,依旧是一个信号。
皇帝可能要将主要精力从军事上,转移到治政上来了。
面对军方这个庞大的利益集团,无数人都准备扑上去从他们身上咬下块肉来。
而对此,朱宏煜却是并没有什么表示。
不赞同,也不反对,相当的高深莫测。
而这,也是一种帝王权术。
在朝堂这个大赛场上,皇帝自始至终都不是选手,而是裁判。
朱宏煜现在是越来越不喜欢亲自下场去推动某些事情了。
给臣子一个暗示,让臣子去做,做好了有赏,皇帝享受功绩。
做砸了惩罚,有臣子背锅,他不香吗?
他是皇帝,真的没必要亲自下场。
而朱宏煜此举,也是将君权和臣权之间的矛盾,成功的转化为了臣权和臣权之间的矛盾。
极大的缓解了一下自明末以来,皇帝官员之间的日趋对立的紧张关系。
嗯,这锅得崇祯来背,十七年换了十六个首辅,杀了那么多督抚大员,甚至连帮他办事,替他背锅的陈新甲都给杀了。
谁还敢帮他做事?
皇帝和臣子之间的关系不紧张就有鬼了!
……
只是,朝堂上的风云变幻,对民间却是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百姓们的日子依旧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大家对于朝堂上的高层人事变换并没有多少热情,反而是普遍喜欢有关皇室的八卦。
比如说长公主殿下开着一辆新型蒸汽车在宫内玩耍的时候,不小心撞断了一根奉天殿前的蟠龙立柱。
皇帝第一时间关心的是公主人有没有事,而非宫殿被撞成什么样。
而同一天里,一位皇子仅仅只是不小心打碎了几个瓷瓶,就被皇帝罚去面壁了……
实实在在的大型双标现场!
很多人对这样的事情都是会心一笑。
比如说皇帝又收用了一个西域国家进贡来的美人,皇后娘娘气的三天没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