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段北驰忽然轻“啧”了一声。
应摇光:“怎么?”
段北驰看着小几上的图说:“有一处有些奇怪,我得出去看看。”
应摇光:“现在?”
“嗯。”段北驰说,“你在屋里待着,章豫就在附近,若是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你便唤他,我很快回来。”
应摇光点头,段北驰把图收好,阖门出去了。
半个时辰过去,段北驰却还未回来。
应摇光听见有脚步声朝这边屋子靠近,她走到门口打开门,作出一副正好打算出门的模样。
门一打开,鸿泥正好停在她门口,骤然看见应摇光的样貌,觉得他们兄妹二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长得好,就是不怎么相像。
鸿泥疑惑:“善人这是要出去?”
应摇光像是被他突然的出声吓了一跳,她一颤,而后“怯怯”回道:“原来是鸿泥道长,我听见脚步声,以为是哥哥回来了。”
鸿泥早便瞧见旁边漆黑一片的屋子,又看到应摇光的屋子里似乎也只有她一个人:“另一位善人呢?”
应摇光道皱眉咳了一声,面露担忧:“哥哥去替我煎药了,道长可曾看见他?”
鸿泥说:“小道未曾看见,不过令兄若是煎药,许是去厨房了,善人莫慌,小道这便去看看。只是这夜间寒凉,善人还是进屋中去等罢,若是受了寒便不好了。”
应摇光谢过,当着鸿泥的面摸索着回屋,关上房门。
段北驰画图的时候与应摇光说过,从此处到观里的厨房,来回需要一炷香左右的时间。
今日下午鸿泥让他们不要靠近后山,应摇光知道段北驰是为了查那劳什子丹药而来,他是一定会到后山去的。
段北驰说自己很快回来,可这都过去半个多时辰了,应摇光却还未看见他的身影。
应摇光知道段北驰亦是习武之人,而且武功兴许不在她之下,可心中还是有些担忧。
应摇光坐不住,暗暗调动内力去“感受”四周。
她听力本就过人,如今再加上内力,闭眼细听,她“感受”的范围越来越远,越来越宽……
应摇光的额上沁出汗来。
忽然,她喉头一甜,耳中隐隐听到了道观西北角有哭喊声响起。
等鸿泥的脚步声远去,应摇光立刻又将门拉开走了出来。
她按着段北驰说的地形描述,在脑中一点一点地构造出了整个三清观的地图。
应摇光穿过一道道回廊,避开路过的道士,一路行动自如得完全不像一个目不能视的人。
章豫藏在暗处一路跟着应摇光,简直要怀疑她的眼睛是不是已经好了。
应摇光成功避过所有人,来到道观西北角。
她与段北驰下午的时候将三清观逛了一遍,知道此处是废弃的厢房,可未曾进去过。
应摇光低声喊:“章豫。”
她当然知道章豫跟在身后。
段北驰只是让章豫保护应摇光,没说让他阻止应摇光做什么,章豫很快现身:“应姑娘?”
应摇光开门见山道:“带我进去。”
废弃的厢房漆黑一片,章豫谨慎的打开门观察环境,对紧跟着他走进去的应摇光说:“没有人。”
应摇光:“你同我说说屋内陈设如何。”
章豫点亮火折子:“正前方十二步处是床铺,左边墙上是一整面书架,书架上很空,右边是书案。”
章豫往里走了几步:“左边还有一个内室,内室里——”
章豫一回头,屋内除了他,再无一人。
“应姑娘?应姑娘?!”
应摇光在章豫打量屋里陈设的时候,踩到一块松动的地砖,而后猛地失重,直直往下掉去。
速度快得她甚至来不及惊呼一声。
慌乱下坠之中,应摇光胡乱挥动着胳膊,竟然抓到了一条粗粗的麻绳。
她勒着麻绳慢慢往下坠,这才没有生生摔在地面上。
应摇光站稳,松开手上的绳子,没有察觉到有除她以外的呼吸声出现,这才抬手朝周围摸索起来。
她一步一步移动,手终于触上冰冷坚硬的石墙。
密室还是地道?
应摇光猜测着,忽然察觉头顶上有破风之声直直坠下来,应摇光立刻往左走了几步,藏身在石墙之后。
“踏”一声,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在逼仄黑暗的空间之中。
应摇光屏息凝神,听见衣料摩擦声离她越来越近。
应摇光浑身紧绷,像蓄势待发的利箭隐在黑暗中,她几乎要出手之际,听见耳熟的声音:“应姑娘?”
应摇光认出这是章豫的声音,散去满身锐利,从墙后现身。
章豫大呼一口气:“姑娘可有受伤?”
“我没事,不小心踩到机关了。”应摇光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到有人往这边靠近。
“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