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跃一行人抬头,竹楼上盘腿坐着一个青衣人,面着一块白纱,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头发上没有任何饰品,眼眸冷冽。
从这个角度看上去,辨不出男女,看不出身高。
那青衣人腿上放着一把古琴,并不在意竹楼下发生了什么,低着头,抚摸着自己腿上的那把古琴。
马跃不屑啐了一口。
一声琴音勾出,季凉温和一笑:“马将军心里清楚的吧,那些卖笑的烟花之地,将军就算是花了千万两黄金,也不会有人给将军出谋划策如何夺取军政大权。不然将军何故二顾我暮云峰呢?”
马跃冷哼一声,并不接茬,转而问道:“今日季凉公子不肯给我攻城锦囊,难道是嫌弃我给公子封的酬劳少了?”
“非也。”季凉手微微下沉,琴音变得悠长了起来,“将军既然来我暮云峰求取锦囊,也应当知道我暮云峰的规矩——一人只可求取一次锦囊。将军三个月前才来求过,今日再来,季凉自然不会再出锦囊。凌乐已经委婉的告知,不想将军脾气如此暴躁,非要毁了我三层紫金纱绫才要作罢。哎,可惜了我那上好的纱绫。我还挺喜欢的。”
马跃纵然脾气暴躁,遇见这不慌不忙、不卑不亢、不喜不怒的三人也发不出脾气来,只能闷闷地说道:“公子既有谋世之才,何不拜入我南泽,一展鸿鹄之志?”
季凉手中琴声骤停,细眉一挑,言语中不知是什么情绪:“照马将军所言,我若有心走仕途,为何不去拜东陵这种大国,非要拜在南泽小国,难不成我季凉在将军眼里就是一个这么喜欢螳臂当车、以小博大、不会审时度势之人?”
话说到这里,似乎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公子季凉完全不留情面地把如今南泽与东陵战事利害,摆在马跃面前。
季凉这一语无疑是在劝马跃见好就收。
季凉本身没有入仕之心,马跃再怎么劝说,都不会为他所用。
这样一个军谋鬼才,居然甘愿窝在这深山暮云深处,只愿卖一些计谋为生,真不知道这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从马跃视角看去,那人身材纤细瘦弱,声音沙哑,脸色苍白,竹楼周围飘散着一股草药苦涩的味道,一副病弱之象,恐命不久矣。
过慧易夭。
这或许就是季凉不愿入仕的真正原因?
此番前来求取锦囊,本就是妄想。马跃当然知道暮云峰的规矩大,有这一白一蓝双壁之人在侧,他想强掳季凉的想法也无疾而终。
自知打不过,人也抢不走,马跃愤愤地啧了一声,拔起地上的剑塞回剑鞘之中,抱拳:“打扰了。”
季凉一声琴音扩散出去,限制那些人的银针,纷纷弹出,射入周围竹林之中,散漫之声从天而降:“将军慢走。”
一行人站起来,想要去抬放在地上的金子。
季凉抬眸,手中的琴音忽然变得肃杀了起来:“马将军,千两黄金买下我心爱的纱绫与你们一行人的性命,可好?”
马跃忽然觉得背后一凉,一抹杀意从竹楼顶下缓缓落下,猛然抬头,腰间佩剑半身出鞘。
季凉手指轻抚琴弦,望向马跃,眼眸里杀意已经外漏,言语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玩笑。
马跃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那一身白衣手持缥缈剑的男子,又看了看那一身蓝衣指缝中夹着纤细银针的女子,皆是一副准备死斗的起势。
无数的念头在马跃心中闪过,最后他一挥手,示意随从不要去碰地上的箱子,然后小心翼翼地从这竹林之中撤了出去。
出了神医谷,随行的一个人将军火爆脾气立即就上来了:“妈的,老子从军以来哪受过这种气,回去调兵,把这暮云峰给围了吧!”
马跃身后的一个将士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你说什么!”
眼瞅着马跃身后的一群将领就要自己打起来,马跃回头张望了下暮云峰周围的情况才缓缓说道:“你以为就你有这种心思吗?这公子季凉谋略出众,多少人想要他拜入麾下,可他从不出山,也无人敢来,你以为是为何?”
跟着马跃的那群人里显然有会奇门遁甲的能人异士,那人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这山上有奇门遁甲的阵法,那些山石,那些树木都可以成阵。”
马跃沉下眸子:“且不说这暮云峰山势高耸、林大山深,易守难攻。就算是在平原地区,与季凉一战,你有几成胜算?这人是出了名的鬼策军师,精通奇门遁甲,兵书列阵。来围他?你就不怕他广发拜帖,引四路八方来救援,得不偿失?”
“那怎么办,就由得他在这里作威作福?”身边的人唾了一口唾沫。
马跃冷声说道:“派兵驻守暮云峰下,我不信他们能一直在山上不出山!只要出山,就格杀勿论!此人能助我南泽成事,也能助他人成事。这人如果我得不到,我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是!属下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