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啊。
好多年没见,光看模样差点没认出来,这会儿知道名字,江楚韵才把他和过去那个总是凑在她身边,姐姐长姐姐短叫着的爽朗少年联系在一起。
“你认识?”盛青竹偏头在她耳边耳语。
何止是认识。
多少还带点旧怨呢。
可这些旧事,她无意跟盛青竹讲。
“嗯,好久不见。”她向他点点头。
那场大变故后,恨她的、与她反目成仇的人多了去了。
江楚韵倒是无所谓,视线划过韩星,在徐媛脸上停顿了会儿,在她茫然的目光下,收回视线,重新看向韩星“女朋友?”
“同学而已。”他信步走到她身边坐下,“你呢?男朋友?”
他看了眼一旁正在和朋友说话的盛青竹,人怎么样暂时还看不出来,样貌和家世倒还可以,不过,按照江楚韵曾经的标准来看,跟景昭阳相比,多少还差点权势。
江楚韵只是玩味的笑笑,拿起果茶喝了一口。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韩星也不在意,像是想起什么,他看向江楚韵:
“曲韵你还记得吗?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到底还是和孔谨言在一起了。”
江楚韵在京城销声匿迹了三年,当初牵扯到的那帮人,要么死了,要么进去了。
只有江楚韵,明明是身处风暴中心的人物,却在那场风波里全身而退,甚至安居一隅避开了京城的风口浪尖,还在干干净净的走仕途。
这让韩星如何不怨?
“嗯,听说过,好像今年孩子都一两岁了,挺好的。”
两个人名字差不多,家世差不多,难免被人放在一起比较。
从小到大江楚韵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一直是碾压着曲韵的,唯独在这件事上,她羡慕过她一次。
“是啊,我们这伙人里,就他俩结婚最早,以前觉得结婚挺烦的,现在看看他们两个,倒没有那么抵触了。听说,景昭阳他妈也开始给他物色对象了,最近还挺热闹的。”
你看,这就是江楚韵不喜欢见到故人的原因。
太了解你的过去了,知道往哪里扎刀最疼。
所以说,人呐,就不能有软肋,有了也不能让人知道。
不然,谁都能拿这过来踩你一脚。
“嗯,年龄也到了,早晚的事。”
她说得云淡风轻,韩星轻嗤一声。
“姐姐也太薄情了点,景昭阳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为了你被那位在门口罚跪了三天,你倒是转头就收了好处和他分手了,还这么快就有了新欢。”
瞥了眼一旁正在和朋友打趣的盛青竹,他压低了嗓音凑近她,“姐姐真的是一点旧情也不念吗?”
几年没见,原本爽朗的弟弟变成了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江楚韵瞧着倒也说不上生气,谁会和一只张牙舞爪哈人的幼猫计较呢。
“不叫楚楚了?”
江楚韵眉梢微挑,惯用的笑容下,韩星看不清她真正的神色。
江楚韵的昵称很多,可楚楚这两个字,敢叫的人却很少。
大概是因为幼年时,江楚韵被人奚落过,总是在叫完她楚楚后,再补上一句可怜啊,甚至有的直接叫她可怜,小怜。
后来,也不知道江楚韵是怎么办到的,愣是让大人们组织了场忆苦思甜的夏令营,把军区、政要等院里的孩子都送到深山里的军事训练基地,被她舅舅硬生生磨练了一个多月,回来后,大家都老实了不少,再也没有人敢喊她楚楚,尤其是那帮常常招猫逗狗、人烦狗厌的小霸王,硬是被她收服成了跟班,听她使唤。
其实那个时候,那帮人倒也未必真的是在奚落她,只是平日里围在她身边的人太多了,想要吸引她注意的小伎俩罢了。
“没意思。”韩星摇摇头,走出了包厢。
其实韩星也设想过,或许有一天,再见到江楚韵时,他该以什么表情,说什么话来羞辱她,这些他都在脑子里演练了无数遍,他要看她落魄,看她再也维持不住那份体面,他要她身败名裂,一身骂名遗臭万年。
可当他真的在这里看到她时,他才发现,这个人早就是刀枪不入了,你再怎么扎她心,于她也是不痛不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