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嘎一声关上的那刻,谢席玉便已熟练地拿起羹匙,舀起乌稠闷苦的汤药,低颚微微一吹,送到她的唇边。
苦涩的药味冲鼻,陆莞禾下意识便皱了眉头。
谢席玉却好像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低声道:“乖,喝完了有蜜饯。”
陆莞禾终是红着脸喝完了药,吃着蜜饯,她自己还是头一次都这么大了,还被当作小孩一样哄着。
不过她仍记着要紧事:“那个方子可是真的有效?”
谢席玉准备放下药碗的手顿了顿,转过身道:“嗯,确有成效,如今皇上已将此药方传发下去,各大医馆都在收治病人,流民也得以控制。”
“不过若再有下次,我……不想再看到你为此受累了。”
他的声音隐隐带着些微不可察的颤抖。
谢席玉稍稍侧对她,淡淡的阴影落在他的面上,似乎露出了些许脆弱。
陆莞禾轻轻勾了勾他的掌心,仰着脸小声道:“下次不会了。”
谢席玉垂眸看了她一会,才接着道:“陆晓与你这次有功,皇上大喜,特赦了陆晓入仕,并封为晋州都督。阿莞,你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不日皇宫设宴,特贺此次疫疾已除。”
“这次宫宴,我同你一起。”
…
在床上才待了几日,陆莞禾便受不了了,只想下床好好走动走动。
可谢席玉说是宫宴自有走动的时候,不急于一时。
好在宫宴没几日便到了。
正好天气清爽,陆莞禾换上一身淡蓝折边月华裙,特意把发挽起,兴奋地坐在马车上。
这次宫宴可与上次赏花宴不同,办得盛大,几乎所有的王公大臣都会到,阿兄的封赏也会在这时。
谢府而来的马车依旧是四角青铃,可今时不同往日,各大世家纷纷避让,有谁不知如今谢席玉已成了最年轻的宰相,权势正盛。
江承自然也听到清脆的铃响,侧眼看去,正好见车帘被风微掀一角,露出女子红润的脸蛋。
他心底松下一口气,却又有许多话憋在心头。
恰好女眷的马车都于前面停下,大多贵女都已跟着进了宫宴,陆莞禾稍候谢席玉的马车前来。
本是不该,但或许也只有这个机会能同她说上话了。
…
陆莞禾看到四皇子朝她走来,许久不见,他整个人憔悴许多,眼中复杂地看着自己,开口道:“莞禾,我…”
他才刚出声,陆莞禾便感到肩上被轻轻拢着,接着听到谢席玉于头顶上传来的声音:“四皇子想与我夫人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