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掉落下来的洞口还在往下淌水,宋莺莺坐了一会有了力气,首先就是一个除尘决,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顺带把白菓也翻新了一下。
白菓毛发柔亮,她揉揉猫头,把猫放到自己肩膀上。
“抓紧了。”
白菓扒住宋莺莺的肩膀,一人一猫看向石门。
这里就有可能是黑暗山脉传说中的那个上古遗迹。
宋莺莺没想到前世那么多人翻遍整座山脉都没有找到,倒是让她一下掉进来了。
犹豫了下,手边没有趁手的武器,她还是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了一把剑。
此剑如一泓秋水,剑身柔韧,宋莺莺叹口气,把剑环至腰身,触手可及处。
白菓歪头好奇的看着,宋莺莺又摸了它一把,开始探索遗迹。
在石门旁边有一行诗句,刻在旁边,刻字者显然心绪不宁,字体潦草,上书道: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1]
宋莺莺看出其中蕴含的禅意,只此一首诗,就道尽世人一生追求,颇具讽刺之意,又大彻大悟。
即入世又出世。
宋莺莺来了兴趣,天上的仙人哪知世人烦恼?
这诗却是书尽人间之事。
她念了一遍,越念越觉得此诗绝了。
白菓不满地拍了一下她的脸,宋莺莺笑着转头,蹭了蹭猫身。
“这就走。”
她站在石门前,挥手放出灵力,石门毫无动静,没有查出什么禁制。
宋莺莺伸手一推,石门很重,她深吸一口,再去使劲推去,隆隆声响起,石门被她推开。
里面一座大佛,拈花而笑。
宋莺莺没想到竟是佛像,她慢慢走进,没有她想象中的危险,除了一座大佛,空空荡荡。
四周的墙面上倒是画了一副故事。
古国有仙人降世,教导人类学习,人类跪拜,筑起仙人像,仙人越给越多,人类却越来越不满意,甚至想窃仙长生。
仙人拈花,冲宋莺莺笑道:“你也是来寻求长生之术的吗?”
神魂一轻,宋莺莺再次醒来却是在皇宫中。
面前威严的皇帝,钦点她为状元。
宋莺莺迷迷糊糊被人带出了皇宫,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前戴着大红花。
长安街上,众人投掷盈果,砸歪了宋莺莺的官帽。
她扶正帽子,却见到楼上雪肤花貌的少女再冲她笑。
少女眉似新月,樱桃嘴,眼波潋滟似三月春光,手拿圆扇遮去一半脸。
宋莺莺恍惚入迷,直到衙役牵马走过,还迷醉在少女的笑容中。
不久就有媒婆踏破新科状元的门扉,宋莺莺想起那日长安街上的少女,手下笔尖一顿,宣纸上出现窈窕身影。
她召人打听,顺理成章与心上人订下姻亲。
大喜之日,她挑开盖头。
少女眉间是跃动的烛光,娇嫩的似柳尖新生的嫩芽,宋莺莺一阵恍惚,总觉得这张脸在哪见过。
烛光跳动,灯油滴落,幕帘放下,掩去一室春光。
一夜过去,天不亮,就有奴仆敲门。
新嫁娘羞怯地把宋莺莺推出浴盆。
待换上衣裳,白菓望着镜子里她娇媚的脸,也是一阵恍惚,总感觉哪里不对。
旁边有人凑过来。
素净的脸上挂着醉人的笑意,“弄好了没?”
白菓插上最后一支步钗,娇嗔一声,“好了。”
宋莺莺伸出手,白菓握上,笑容娇羞。
她站起身合着身旁的步伐,一起去给婆婆敬茶。
有所谓是人生四大喜: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久旱逢甘雨。
宋莺莺握紧白菓的手,志得意满。
很快,新进状元休完婚假,被皇帝点为翰林,后又外放出京。
宋莺莺带着白菓告别家人,此去经年,不知何时能再见,行舟吃水很深,岸上的身影逐渐模糊。
身旁只有一道窈窕身影一直伴着她。
在外放官的日子,清贫又欢乐。
宋莺莺始终谨记当官为民,为官廉洁,家里的米也只够下锅的,没有多余银钱,白菓持家操心,遣去照顾的婆子,洗手煮汤羹,妻妻二人同心同德。
不久,白菓十月怀胎,婴孩也呱呱落地。
家中这时却传来噩耗,宋莺莺的母亲病了,想见她最后一面。
宋莺莺却因为不与上官同流合污被拒绝告假,此时离开就是擅离职守。
只好含恨送别妻子白菓回家,孩子还小,担心路途颠簸就留在家里。
白菓抚摸宋莺莺的脸颊,“你放心,有我在。”
宋莺莺握住她的手,含泪咬牙,“帮我去见母亲最后一面,就说吾儿不孝!”
白菓远去,自始自终,宋莺莺都没有踏出任职地方一步。
不久母亲噩耗传来,床上婴孩啼哭,好像也在为宋莺莺伤心。
旧的生命逝去,新的生命而至,人类轮回,周而复始。
床前明月光,宋莺莺抱着孩子摇晃,忽有所悟。
白菓的信件也到了,说家中事务繁忙,她要留下照顾姻亲,还要料理母亲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