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见辛其物被范闲虎住,任少安咳了两声,看了范闲一眼,是想提醒他见好就收,毕竟辛其物是太子门人,要是做得太过,容易适得其反。
他的‘眉眼’范闲是接收到了,可却丝毫没有收敛不说,还一本正经地朝任少安微笑道:“任大人,您刚刚是说了,宫中传达的口谕吧?”
“是。”任少安见范闲这模样,心中隐隐不安,不过想到自己与范闲的关系,还是咬牙说道:“陛下口谕让使团进京。”
“对,我刚刚就是把这原话转告公主殿下。”见任少安这么配合,范闲朝他眨了眨眼,然后看着一旁的辛其物,低声说道:“人家公主殿下说了,她毕竟是齐国公主,朝廷若慢待于她,那传扬出去,两国岂不是都颜面有损?”说完,还故意滴咕一句:“使团入京,皇子回宫,你们这样安排,莫不是故意要让人家未见面的小两口心生嫌隙?”
范闲的无耻任少安今日算是有所领教了,他瞠目结舌地看着范闲,一时无言。
而范闲挤兑的话,落在辛其物耳中,顿时脑子是嗡嗡作响,他可是东宫的人,要是范闲这话被有心传扬出去,那大皇子铁定会和东宫交恶,想到这,辛其物脸上神情变化不停,最后一咬牙道:“反正宫中没有明确旨意,使团今日入京,从规矩上说,倒也没多大问题。”
“这就对嘛!”得到自己想要嗯结果,范闲呵呵一笑,说道:“人家小两口斗气,咱们可不要参合,你们就直接把这里的情况转达给礼部官员,至于大皇子那边嘛……你们就说,他的皇妃说让他在城外多等等。”说完这番话,范闲就转身离开,假意召集使团主要官员,开始准备入京事宜。
“走吧!”见范闲已经开始准备了,辛其物才望着任少安,苦笑着说道:“外面还有许多想巴结范家,巴结监察院的官员,我们出去跟他们交代一下。”
范闲铁了心要和大皇子斗,任少安也没有办法,此时见同病相怜的辛其物好像是‘认命’了,他便好奇问道:“你是鸿胪寺少卿,接下来该怎么安排?”
“迎接使团是我的职司,其它的我不管,反正跟着使团走,就算别人想参我也不占理。”两人都脸色不太好地往迎接仪仗那边走着,一边走辛其物还一边问道:“我这边好解决,可是你呢?你是太常寺少卿,太常寺管理皇室宗族,这一边是陛下的儿子,一边是陛下的儿媳,你该怎么办?”
比辛其物知道更多内情的任少安,面上依旧保持无奈的苦笑,可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反正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他只要把这事往上面汇报就行,至于究竟会演变成什么样,又于他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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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什么争,不说别人是大皇子,就说他的亲兵都是从西面的沙场上下来的悍卒,你就不怕出事吗?”范闲一回到马车上,言冰云就担忧的开口,只是他脸上表情依旧冷漠,显得十分怪异。
范闲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之所以故意这样做,是因为想试探宫中那位的态度,同时也是替言冰云和他小情人打掩护:“至于和皇子争道这事你别管,待会你不要露面,去和沉小姐坐一辆马车,事有不对,你也可以护着她。”
其实言冰云一直没弄明白,为何范闲和棠平二人敢对皇权没有足够的敬畏。
“你想闹到什么程度?”就在二人谈话时,棠平也回来了,他没有再次进入车厢,而是靠在车辕上,好奇地问道:“反正你们都是自家人,要不要动手练练?”
“还什么程度?动手练练?”言冰云对棠平怒目而视,痛斥道:“你不日就要成为范府女婿,明知今日这事已经不好收场,你还在这挑拨,我就不明白,你真以为他娶了郡主,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和一位大皇子撕破脸皮?”
棠平耸了耸肩,没有理会言冰云。
“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做了这么多事,就是有收服言冰云的因素在,现在他的态度终于有所转变,范闲心中颇为高兴,但脸上却是极为平静地说道:“人家齐国公主要和未见面的夫君,争夺日后家中的话事权,我们这些做臣子的照办就行,至于其它的事无须顾虑太多。”
棠平却是很执着,再次出声问道:“你还没说要做到什么程度?”
“你这是想让范大人当个孤臣?”棠平反常的举动,加上范闲那哄小孩都不信的鬼话,言冰云心中略一琢磨,隐隐就有了答桉,所以不等范闲开口,便抢先说道:“同时执掌监察院和内库,做个孤臣也确实是个办法,只是……”
“如果动手,不能出人命。”范闲先是对棠平说了一句,然后脸上浮现一丝自嘲的微笑,看向言冰云道:“机会难得,再不争上一争,那眼前都难有好日子过了,哪里还顾得上以后。”
言冰云微微颔首,他知道范闲说的是事实,同时也佩服眼前二人的默契。这件事明显是范闲临时起意,什么都没说的情况下,棠平就能完美配合,想到这就是自己以后的同僚,言冰云忽然觉得这样也很不错。
………………礼部、太常寺与鸿胪寺的所有官员,此刻都翘首望着官道上那前行的两列队伍,都觉得今日这事即荒诞又诡异。他们都可以预见接下来场面会是何等混乱,可是没有办法,能阻止这事的人都没有阻止,他们也只能立于城门前,硬着头皮看下去。
随着时间推移,在城门前众多官员担忧的目光中,互不相让的队伍终于是在官道上相遇,只见本来还算宽阔的官道,这会被两列队伍一占,立马就便得拥挤不堪。
本来从太常寺官员处得知,有人准备要让大皇子难堪时,大皇子手下的这群刚刚从战场下来的悍卒,就是无比愤怒。现在队伍相遇,哪里还能忍得住,只见大皇子身边的一位裨将驾马越众而出,大声呵斥道:“站住,你们谁是主官,身为臣子,竟敢和大皇子争道,是想要找死吗?”
声音颇大,场面颇为安静。
其实在大皇子默认手下裨将的动作时,早有准备的两边队伍都已停下。
范闲下了马车,脸含笑意的整理下衣着,这才向骑兵队伍中的大皇子遥遥一礼,说道:“微臣范闲,见过大殿下。”
话音未落,大皇子的手下见使团队伍中,真就只有一个官员下车与大皇子见礼,顿时就压制不住杀气,刀剑出鞘。
他们这一动作,就像是某种特殊的信号一般。
使团这边的燕云骑和监察院剑手也是争锋相对,纷纷亮明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