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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的最里边,他们座位的位置,陈寂单手轻松摁住他的同班同学,眉眼张狂肆意,动作干脆利落。

听他的语气,少爷这次发飙好像是因为她。

盛初有片刻的恍惚。

印象里,上一次有人在公共场合帮她出气,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她有点不太理解。

她和陈寂满打满算,也才认识一周,值得他公然在教室打架,逼人给她道歉?

不知怎么的,她跳出来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感动或感激,而是——那些关于陈寂的传言,还真不是骇人听闻。

他是乐陈的二少爷,毋庸置疑的天之骄子,合该天不怕地不怕,做他想做的任何事。

张木林像只被按在砧板上的鱼,手心不断拍打着桌面,蹦跶几下无果,确定自己逃不出大魔王的魔掌,迫不得已接受现实。

“我道歉,我道歉行了吧!”大丈夫能屈能伸,张木林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我不该造谣盛初自己投自己,也不该骂她哑巴,让她转到普通班。你现在可不可以放开我了?”

陈寂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行。”

他揪着张木林衣领把人拎起来,换个方向重新摁倒。这会儿,张木林面对的不再是冷冰冰的墙面,而是围观的全班同学,以及,站在后门的盛初。

被这么多人看着,他有种公开处刑的尴尬感,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挣扎冲动也随即翻涌上来。

操!要是真就这么认了,他接下来的两年都别想在这帮兄弟前逞威风了!

张木林前所未有地挣扎起来,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陈寂眼皮子跳了两下,面不改色地又把人摁了回去,跟摁小鸡仔似得。

“别想着挣扎了,老实道歉吧。”大魔王语调懒洋洋的,甚至还有闲心打哈欠,“你不该跟我道歉,该跟被你伤害的同学道歉,懂?”

“盛初对不起,我不该说你的坏话,请你原谅我。”

“喂。”陈寂下巴微抬,没有指名道姓,可傻子都知道他在和谁说话,“你愿意原谅他不?愿意我就把他放了,不愿意也没事。”

见盛初半天没反应,像是呆滞在了原地,他啧了声,上半身微倾,拍拍张木林的脸:“今天算你运气好。”

“同学之间应该团结友爱,背地里说同学坏话,就该做好承担责任的准备。”

陈寂这句心灵鸡汤来得众人猝不及防。

你一个摁着同学脑袋的人有什么脸说团结友爱这四个字的!

陈寂甫一松开他,张木林一个健步跳起来,直接往后蹦两米远,顷刻和他拉开距离,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靠近他就要原地去世的那种。

“操。”他才回到安全区,身边都是狐朋狗友们,毫不留情地给朱达一个暴栗,“还是不是兄弟?就这么看他折腾?”

朱达难得没附和他,话里暗含欣赏:“那也得看综合实力啊,我们几个一起上,可能都不是人家对手,那得多尴尬。”

他们再怎么混,这里都是一中,纪律严明,挑衅滋事的人是极少数,打架更是没见过几次。

也就嘴皮子上逞逞威风,遇到陈寂这种经常打架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眼看连自己兄弟都有倒戈趋势,张木林气得打开数学试卷,决定写几道题来让自己冷静一下,以免忍不住冲上去再找陈寂干一架。

陈寂也没再管他,半倚着桌子,盯着门口那人,唇角微扬:“还在那站着干嘛?还真看入迷了?”

盛初被他这句话扯回神,下意识点了点头。

陈寂:“……”

路过乔许然的座位,她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个很小的帆布束口袋,放在她的桌上。

乔许然愣住,方才和张木林吵架时的那种女王气场荡然无存,小脸微红,连连摆手:“不用的!我就是正巧听到,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才帮你说话的。而且他们说话实在是太难听了——”

说到这儿,她犹豫几秒,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盛初,能不能和我加个微信?我挺喜欢你的。”

“高一我和你搭话过好几次,你一直没怎么理。”

盛初神色微怔,略微回想了下,还真从记忆里搜寻出了乔许然这个人。

她的确和她说过好几次话,但盛初没有和不熟的人长聊的习惯,而且那时刚开学,班里找她聊天的人挺多的,大部分都是在好奇她的病情。

盛初不喜欢被人打探隐私,干脆谁也没理。

沉默片刻,她点点头,用唇语说了句“谢谢”。

陈寂在看见盛初拿出那个束口袋时眼神就不对劲儿了,脸色很臭,这个情况在盛初走到他身边,径直坐了下来写数学题,没和他搭话时达到了巅峰。

陈寂是个能当面说绝不会把事情藏在心里的性子,当即拿着那支粉色蓝鱼笔,不轻不重地敲了下盛初的肩膀,吸引她的注意:“我好难过。”

盛初下意识捂住肩膀,皱起眉,直勾勾看着他。

陈寂没来由地有些心虚,仔细想想,又理直气壮起来:“我警告你你别碰瓷啊盛初,我收敛了力道的,还没你上次拍我那巴掌来得疼。”

“……”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默默把笔收了回去。

过了会儿,见盛初没反应,他又憋不住出声:“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难过?”

不等她说话,少爷自顾自地开始逼逼,听起来有李清照凄凄惨惨戚戚那味儿了:“因为我有个没良心的同桌。我帮她教训欺负她的人,她不感谢我就算了,还给不知名路人送小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