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出乎自己意料之外发展,在此之前,他根本不知道季青也竟然会这么说。
夏怀雁怎么可能回答得上来。
他脑子一片空白,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只看见季青也眸子里的自己,是慌乱无措的身影。
盛夏的早晨极其闷热,热得快叫人喘不上气,好似呼吸凝滞在空气里,周围一切东西都在片刻之内静止。
窗外的阳光还如同往常一般照射进室内,随着时间的流逝温度逐渐上升。
身后的墙面却冷冰冰的,一点一点贴上皮肤钻进毛孔里,让人胆颤。
两极分化的热度于身前身后袭来,夏怀雁的手有些颤抖。
季青也在反问完那句话之后便没了声响,连呼吸都是轻的。
他似乎在给夏怀雁考虑的时间,于是捏着夏怀雁的松了松力道,后者便轻而易举地抽回了手。
夏怀雁不安地捏着衣角,企图找到一种让自己平静下来的舒适感。
季青也不过是说了一句话而已,可这句话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让人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
夏怀雁甚至觉得对方在耍着自己玩,只是为了惩罚自己方才的胡言乱语和不听话。
他有些听不明白季青也在说什么,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脑子加载不过来,在百分之九十九与百分之百间打转。
总是就差那么一点。
“我不懂,”夏怀雁说,“我觉得脑袋有点晕。”
他可怜巴巴地缩在墙角,既不抬头看季青也,也不正面回应他方才的话。
季青也只是站在他面前,阖眸瞧着半靠在自己怀里的人,他在装病也是真病。
季青也知道他在逃避,也同样知道自己太心急了,一下把人吓到了壳子里不出来了。
失而复得的感觉冲昏了自己的头脑,再听到夏怀雁这么毫不犹豫地想要离开自己时,他在刹那间就由着自己的情绪,没有加以控制。
季青也没再逼他。
只是跟着他低下头,额头轻贴着他的额头,“头晕就休息,有什么话晚上再说。”
夏怀雁原是想现在就说清楚,下午就立刻走的。
可当季青也这么说的时候,他还是不由地点了点头,放松了警惕。
相对于逃避,他其实也有些想弄清楚自己现在这种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说了那么多那么多的话,却没有抓住重点。
季青也却不一样,他好像知道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是什么,于是说出口的话也就那么寥寥几句。
“早上要帮你请假吗?”
夏怀雁听见季青也这么问自己,他摇了摇头,“课在后面两节,我休息一下就可以过去的。”
“嗯,再睡会儿吧。”
季青也摸了摸他的头,又俯身亲了亲他的唇角,“晚上我会早点回来的,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联系林峰。”
夏怀雁的脸已经红到不能再红,只背顶着墙面,一瞬间,他的心情好像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他还在自己跟自己生闷气,可现在他一点也气不起来,只觉得心情很好,心情很怪。
他和季青也之间的关系好像变了一些,又好像又没有变,
夏怀雁弄不懂了。
季青也拿着衣服去了浴室,房间里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夏怀雁终于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
站在季青也面前,他的腿都是软的。
“好奇怪……”
心情好奇怪。
他的指尖抚摸上自己的唇,明明烫得厉害,可又似乎沾染上了季青也微凉的体温,有点麻。
“出门的时候让孙姨给你叫司机来,就别自己走去了。”
季青也出房门前,瞧见夏怀雁已经躺回了床上,便走到床边嘱咐了一句,“要吃早餐,别睡过头了。”
夏怀雁点头,却不敢看对方。
季青也再没做什么,离开房间时轻轻带上门,锁扣咔哒一声,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
夏怀雁屏住的呼吸终于得以喘气。
他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明明想要再度去理解季青也的行为和话语究竟是什么意思,可他的大脑总是在逃避。
只要一去想方才发生的事情,他的脑袋就陷入空白的境地。
夏怀雁往季青也躺的那一侧挪了挪,被被子上季青也残存的气息包裹,他的心里又有了些满足感和欢愉感。
身上还带着发烧带来的疼痛感和无力感,夏怀雁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好。
也不知道这样的感觉究竟还要持续多少天。
发烧好难受,鼻子也是酸酸的。
睡过去之前,他又在想,这样是可以的吗?
乱七八糟的想法一涌而出,夏怀雁从未觉得自己的思绪这般活跃过。
将近九点,夏怀雁惊醒。
离着九点的闹钟还差两分钟,他从床上爬起发了会儿呆。
鼻尖的酸涩感更严重了,轻微感冒。
没时间多想,只能先起床去洗漱,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去做。
季青也房间的衣柜里,有一半自己的衣服,不同的款式不同的颜色,都是季青也买的,同男人并不鲜艳的衣服靠在一起,碰撞出明显的分界线来。
季青也买衣服来的时候夏怀雁并不知情,男人买回来后只是告诉了他一声,夏怀雁只觉得自己本就不富裕的钱包更加雪上加霜。
不过神奇的是,对方好像是知道自己的码子的,每件衣服都刚刚好。
夏怀雁瞧着放在一旁的季青也的西服外套和衬衫,好奇心驱使着他忍不住想要偷偷瞧一眼对方码子的欲望。
*
“夏先生起床了,快来吃饭吧。”
夏怀雁下楼时,孙姨刚好在餐桌上摆好早餐。
见状笑意盈盈,“听季先生说一会儿您要去学校,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把饭吃了一会儿还得量一□□温呢。”
“啊……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
孙姨说的每句话,夏怀雁都想要回一句,譬如去学校的事情其实不需要司机送,吃完饭也不想要量体温。
不过孙姨并没有给他这么机会,已经把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
“都是季先生吩咐的,”孙姨说,“他担心夏先生才这样。”
不想给大家添麻烦,夏怀雁最后只好把该走的流程都走了一遍。
体温倒是已经降下来了,就是感冒还是让他有些难受。
孙姨在保温杯里泡了感冒药,在夏怀雁临走前塞进他的手里,另外还给他拿了一个装着蜜饯的小瓶子,“季先生说您吃不了苦,喝完药吃上一颗枣子,嘴里就不会泛苦了。”
听到孙姨这么说,夏怀雁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反应才好,磕磕绊绊地说了谢谢,离开季青也家时多了几分落荒而逃。
夏怀雁没有找到司机,过了一会儿才发了消息告诉了林峰一声,想让林峰联系一下司机先生不用等自己了,时间还早,他就在路边扫了一辆自行车自己慢慢骑过去。
夏怀雁不住在学校宿舍,上课要用到的课本基本上都在家里放着。
幸亏今早去信息楼上课,小心一点应该不会被老师发现自己没带课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