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药的间隙,许宴青还是没见回来,来的还是那个护士。
看南岁禾欲言又止,她了然的笑了笑,“还是担心?”
南岁禾先是摇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
“我听说他在走廊尽头高主任的1室那,你要去看看吗?我给你推着这个。”护士指了指挂着药瓶的移动器。
她感激道:“谢谢。”
1室内,高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给他包扎完打了个蝴蝶结,“这几天背上的伤口不要沾水就行了。”
许宴青点头应下。
刚穿好衣服,门外传来敲门声,“高医生?”
“请进。”
许宴青本想起身回去,可看到来人是南岁禾后,又稳稳的坐在了椅子上。
南岁禾先是四周环视了一圈,视线再落在许宴青身上,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她想象中他现在应该躺在病床上迷离着,然后意识不清的呓语。
看见她来了顺带再交代一下后事,比如银行卡密码啊什么的。
“你女朋友来了啊?”还是高医生先开口,“今天感觉怎么样?胃部疼痛还明显吗?”
“今天没有明显的痛感了。”南岁禾答。
“那就好。”
许宴青也没反驳高医生的那句女朋友,反而顺着话题往下,从虚弱中勾了勾唇角,“怎么,才离开一会,想我了?”
南岁禾轻嗤一声,“幼稚。”
“你的伤呢?”她也不拐弯抹角。
“不太好。”
不太好?
“哪里不太好?”
“哪里都不太好。”
南岁禾本想问他医生怎么说的,话到嘴边才想起来,医生就坐在一旁。
她偏头看向高医生。
高医生正准备开口,许宴青清冽的嗓音先接了她的话,“医生说稍不注意就会有生命危险。”
南岁禾眉心一拧,这么严重吗?刚才看他还挺正常的。
“那你现在怎么办?”
“先在医院住下吧,高医生给我安排了跟你同一间病房。”
高医生看了眼俩人笑了笑,无声摇了摇头,现在的小年轻真会玩,一点皮外伤,上赶着来住院,还带自己给自己诊断的。
“你先回去好好输液。”
许宴青演着三分坚韧七分脆弱,顺手拈来。
待南岁禾走后,他笑着看着高医生,“麻烦高医生了。”
“我不麻烦,我怕你演的麻烦,年轻人哟小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有分寸的。”
“我也有个儿子,等他回国了得跟他好好了解了解现在的年轻人,可不能跟这个社会脱节,我先去查房了。”
许宴青不置可否,拨了一通电话,脸色一改春风和煦,阴沉着道:“追究到底。”
挂断后他点开显示30分钟前齐远发来的一条语音:【晚上来林恒酒吧?有事跟你说。】
他右手不太好做大幅度动作,容易牵扯到伤口,只好放弃打字,也回了条语音过去。
【没空,跟南岁禾在医院。】
不过短短一分钟,齐远就弹了一通电话过来。
“你俩怎么回事?南岁禾才刚回来多久怎么就进医院了?”
身上的血腥味不太好闻,他皱了皱眉,“她胃出血。那你得问问你家宋晚了。”
语气颇有几分问责的意味。
齐远不明就里,宋晚又怎么了?
“你在医院里陪她?人家要你陪吗?她都放下了,你也该向前看了。”
许宴青嗤笑一声,平淡的叙述。
“放不下了,想了四年没想明白的事情,昨天她痛的蜷缩在我怀里的时候我突然想清楚了,我与她于你们而言是久别重逢,可与我而言,是失而复得。”
话里翻涌而来的情绪,也只有他真真切切体味到了。
失而复得的东西,他怎么可能再次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