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岁禾!”
南岁禾正在收拾东西,被这声音吼的一愣。
四周的目光同她一起望向路慕嘉。
“我在收拾东西啊。”
她扬了扬手里的书,不是很明白他要干嘛。
此刻南岁禾所有的一举一动在路慕嘉眼里都是可疑动作。
“整天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好了,好了!”南岁禾撇撇嘴,“我又不去网吧,催我干什么?”
“不去网吧,以后放学一起回去。”
“为什么?”
为什么?我总不能说怕你被白菜拱走吧?
“响应国家号召,戒网。”
南岁禾对他这些某时突如其来的无用的想法,一向嗤之以鼻。
“对你哥尊敬……”点儿。
后两个字被路慕嘉收在喉咙里,这会才发现她穿着的校服外套有些怪异,袖子又长又大,衣摆下半截被她在左侧打了个结卷起来,才看起来不那么长。
不难看出,这应该是个男生的外套。
刚才她班里似乎就有个没穿外套的男生。
他眉目正色,“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高朗的?”
“嗯。你怎么知道?就是我后桌。”南岁禾觉得他今天怪怪的。
“你们很熟?”
“还行吧,怎么了?”
“以后离他远点。”
“为什么?”
“他不像个好人。”
“……”
南岁禾白他一眼,自顾自往前走。
网吧里,许宴青刚登上Q Q路慕嘉的头像就在右下角闪个不停。
路十四:【果然有问题!那小子不老实!】
Q:【哦?可能只是普通朋友吧。】
路十四:【你没有妹妹,你不懂。普通朋友会把对方的校服外套穿身上吗?】
路十四:【况且那天我在她房间发现了情书!情书!!她跟你走的近,你平时多盯着点儿。】
许宴青修长的手指搭在键盘上,墨色瞳孔还凝在屏幕上路慕嘉发来的那句话,眼窝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生出了一小片阴翳。
穿了校服外套就不普通了吗?
“诶许宴青干嘛呢!要开始了!”屏幕上组队已完毕,齐远用手肘击了下他的手臂。
没等来想象中的回答,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再抬头。
许宴青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书包右肩带被他提起,一甩过后,在空中划了个好看的弧度,稳稳落在右肩上。
心情似乎不错,“今天不玩了,我有事。”
“什么意思啊?不是约好了今天的吗?”齐远颇具微词,不满许宴青的突然退出。
“下次。”
“那你好歹倒是把钱留下来啊。”
他插兜耸耸肩,“没钱。”
“你前段时间参加比赛第一名的奖金呢?”
思及此处,许宴青舌尖来回扫了一圈上颚才答:“没了,花了。”
齐远看着他出去的背影愤愤,“败家玩意!”
路慕嘉打开手机,对面许宴青的头像已经灰了下去,却并未回复他发过去的消息。
“你去哪?”他才收起手机就见南岁禾鬼鬼祟祟从沙发后经过。
南岁禾随口一回,“买点东西。”
“鬼鬼祟祟。”
说她鬼鬼祟祟属实是无法理解,她哪里鬼祟了?
一没弯腰,二没垫脚。
南岁禾倒退回几步,眼神锁定他那张脸,来回巡视一遍:“今天谁给你吃炸药包了?神经兮兮,去哪也要问。”
“我也想去,不行?”路慕嘉起身理理衣服,反问。
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
南岁禾盯着他,缓缓漾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行啊,那你去呗。我要高洁丝的一包240mm,一包340mm的,回来找我报销,路费就算了,反正你也要去。”
“什么240……”路慕嘉一愣,明白了什么,“神经病。”
南岁禾看他蹭蹭上楼的背影,“咯咯”笑出了声。
傍晚还将黑未黑,远边天幕挂上了一抹神秘蓝,像上好的丝制绸缎,蒙住了落日捉迷藏的眼,迷人又危险。
南岁禾回来时路鸿远夫妇也已经回来了,餐桌上还坐着许宴青。
他怎么来了?
转念一想,差点忘了今天是周五。
他们之间……应该算是和解了吧?
“岁岁,快洗手吃饭了。”白韵嘉招呼着,担心晚了一步饭菜就凉了。
“好,马上。”
南岁禾却忍不住眼角余光瞥向他。
没有陌生的冰冷,没有溢出眉心的厌恶,他神色如常,甚至比往常看起来心情还要好几分,靠在椅子上与路慕嘉说话。
他都给她出气了,那就是不生气了吧?
那她姑且就这么认为了吧。
吃到一半,南岁禾突然想起来今天早上的事,她望向坐在对面的许宴青,半犹豫着开口,“对了,你的校……”
话还未说完,桌子下什么东西踢了她一脚。
她轻哼一声,手里的碗差点没拿稳,若不是她眼疾手快,此刻应该已经扑倒在桌上了。
南岁禾迅速四周扫了一眼,除了许宴青还慢条斯理的吃着碗里的饭,其余三人都疑惑的打量着她。
她试探,“你的校……”
果然,又是一脚。
“怎么了?”许宴青放下手里的碗筷,不疾不徐的问。
许宴青如果进军娱乐圈,她绝对举双手双脚赞同,新晋影帝入股不亏。
她干咳两声,“没、没什么。你的笑容真好看!”
侧头发现路慕嘉还在看她,本着不能顾此失彼的尴尬,她对路慕嘉也来了一句,“你的笑容也很完美!”
路慕嘉:“……”
晚饭过后南岁禾从房间拿了游戏机下去,打开门,许宴青正从楼上路慕嘉的房间下来。
他右肩上还背着书包,见到她先是怔了瞬,随后继续迈下楼梯,直至与她平阶。
“我的外套在你房间吗?”
“啊在……在的。”她转身去拿,又想起来,“还没来得及洗,等我洗了再还你?”
许宴青声线清朗,“没事,拿给我吧。”
南岁禾也不明白他怎么要的这么急,明明学校一人发了三套。
但还是乖乖的进去拿。
刚准备再度出去,木质门迎面往她脸上呼来,只见许宴青推开半掩着的门快速侧身进来,门又重新阖上。
南岁禾想发声,许宴青似乎是瞧出了她下一步意图。
上手一把捂住了嘴巴,她只能发出几声呜呜。
他右手握拳,食指搭在唇上,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门外传来脚步声。
南岁禾被这架势弄的有些紧张,今天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奇怪?
她习惯性想去舔有些蜕皮的下唇,却在下一秒愣住,脑子里炸响了一记闷雷。
她的舌尖触到了许宴青温热的掌心。
几乎是一瞬间,明显能察觉许宴青也僵住了。
他眼神无处安放,视线四散飘落,就是落不到南岁禾脸上。
掌心湿热的触觉犹在,通过神经一遍遍传回大脑。
门外,“南岁禾,还有一只手柄是不是在你房间?”路慕嘉叩了两声门。
这场景为什么弄的这么像……偷情?
许宴青压下那些异样,挑眉示意她回答,不要暴露。
捂住的手先是松了松,待确认她明白了他的意思后,才完全松开。
“在……是。”
“我先上去洗漱,你记得拿下去。”
“好。”
脚步声隐隐约约渐行渐远,房间内一切归于沉寂。
空气里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
“我回家了,先走了。”许宴青耷着眼皮,从她手里扯过校服,塞进书包,一转头差点撞上门框。
“……”
为了这么个破校服,真是要了命了。
南岁禾满脸通红,烫的像是刚烧开的白开水。
回过神来,偏头看向门口,只看见了许宴青似乎是泛着红的耳尖,以及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她神色恹恹倒在床上,只想扒开条缝把自己埋进地心深处,为什么要干这种蠢事???
望着天花板脸色木然的经过了一番天人交战后——害,算了,木已成舟。
大不了再多做几天鸵鸟,避着点许宴青。
周末,南岁禾照常去奶茶店给宋晚顶班。
那次后林韬再没来过,连同他那些狐朋狗友。
或许是觉得没意思,又或许是因为许宴青。
四季与光阴结伴同行,南城的少年们路过草长莺飞后,漫漫在四月步入长夏。
“诶!大早上的你在写什么鬼东西?”高朗扯了扯南岁禾的马尾。
南岁禾懒得理他,马尾已经被扯的没脾气了,她语气平淡,“写语文命题作文。”
“不是周四才交?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周一?”他不放心又看了一眼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