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南岁禾问出为什么,他头也不回就走掉了。
面前是岔路口,两条路背道而驰,她忘记许家已经搬走快一个月了。
以后他们就要分开了啊,但是他又说,明天见。明天似乎也值得等待。
晚上吃完饭,路鸿远去了书房,白韵嘉坐在沙发上摆弄她心爱的小包包。
南岁禾斟酌了下,“妈?”
“怎么啦?”白韵嘉指着她旁边,心情似乎不错,“把那条蓝色丝巾拿给我。”
她顺手递过去,试探着问:“妈,为什么我不可以去学摄影呀?”
一旁的路慕嘉把手机音量键调小,客厅里除了电视的声音外,很安静。
白韵嘉系着手提包丝带的手指由灵活转为笨拙,“你现在正是学习的时候。”
“可是摄影班是在暑假……”
“其他兴趣班你想去我举双手赞成,但是摄影班不行,你爸也不同意。”她把系到一半的包放下,“明天还要上课,早点上去洗漱吧。”
“好。”
白韵嘉不容商量的态度南岁禾没法继续,往常撒娇打诨就行的功夫今天也不适合施展。
只能等过段时间再看看了。
晚上9点34,南岁禾看着桌子上的牛奶跟信封发愣,脑袋空空,不知道该拿它们怎么办。
门口“咚咚——”几声。
“南岁禾?睡了没?可以进来吗?”路慕嘉在门外低声问。
“没、你进来吧。”南岁禾把牛奶推到一旁,拿起几本书快速盖在信封上。
路慕嘉把门带上,“你在干嘛?”
“没干嘛啊,怎么了?”
“噔噔噔噔~”路慕嘉贴心的给手里的东西配了登场音乐,从背后递到她眼前,“喏。”
南岁禾的表情是他意料之中的开心,她笑起来右脸会有个浅浅的酒窝。
“冰糖葫芦!”南岁禾从他手里接过,“这么晚了你在哪买到的?”
“下午放学的时候路过那个十字路口买的呗。”
骗人!他下午回来的时候手里根本没东西,如果是放在书包里,东西早就融化了。
可是南岁禾手里的这串丝毫没有要融的迹象,就连最外边的那层糯米纸都是完好的。
她了然却不拆穿他。
恍惚想起了读小学的时候,那时候爷爷还在,他除了要负责她的吃喝拉撒,还要承担她的学费。
学校门口就有个推着小推车卖糖葫芦与棉花糖的大叔,放学铃一响一窝蜂的学生涌过去。
她在那个江南小镇没什么朋友,为数不多的几次跟她主动搭话是问她去不去买糖葫芦?
她会盯着回家的那条路目不斜视,温声答:我不喜欢吃糖葫芦。
似乎看不见,就真的不喜欢。
路慕嘉啊,总会在认为她难过、不开心的时候跑遍街头小巷给她找糖葫芦。
南岁禾撕下一小块糯米纸,入口即化,没什么味道,可她觉得甜的发腻。
“摄影班的事,哥给你想办法。”
“要不还是算了吧。”一想到白韵嘉刚才那难看的脸色,南岁禾就有些泄气。
“怕什么?你哥在呢。”
他这个妹妹啊,他了解的很,不是真的特别喜欢的东西,从来不会主动问。
他也不明白,往常南岁禾要星星,白韵嘉是绝不给月亮的主,现在只是上个摄影班而已,过于反常。
“是吗?”南岁禾往后退一点儿靠在书桌上,笑意盈盈偏头看他,像在质疑。
“你懂个屁!有哥的孩子是块宝。”
“懂,拿我当挡箭牌的时候我就是根草嘛。”
“那……”路慕嘉骤然神色一凛,漆黑的瞳孔锁定在她身后。
南岁禾顺着他的视线稍稍侧过头,发现那信封上盖着的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推开了点,露出小半个头。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准备抽出来,被南岁禾先一步压住。
“这是什么?”
来势汹汹的模样,让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没什么的。”
她吞吞吐吐的样子更让路慕嘉坐实了心底的想法,“胆子大了,现在还敢学人写情书了?”
“没有!不是我的!”
那就是不否认这是情书了?
“哪个小兔崽子给你的?”
“不是什么小兔崽子。”
“还想瞒我?” 路慕嘉眉头微微上扬,指着角落里的两瓶牛奶,“不是不喝这个牌子的牛奶吗?他送的?”
南岁禾看他越来越离谱,索性还是抽信封把落款那面递到他眼前,待他看清后立马又收回来,“都说了不是我的。”
路慕嘉将信将疑,倒也无法反驳,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冰糖葫芦,“放冰箱,明天吃,晚上吃甜的蛀牙。”
走之前用那串冰糖葫芦指了指她,恶狠狠威胁道:“你要是敢早恋,小心打断你的腿。”
神经病!整天打断腿打断腿。她默默把手机快捷通话的按键0设置成110。
拿起原本随手盖在信封上的书,随意翻开一页,最醒目的一句闯入眼帘——
“少奶奶,少爷吩咐如果您敢逃走,他会打断您的腿。”
南岁禾:……
她一把合上,塞进桌子上的小型书框架里。
旁边一本是前两个月从许宴青那拿的08版《小王子》,墨绿色加黑色封。
她莫名生出些勇气,提笔在尾页页码上一排写了一行清丽小字——
一起看日落吗?许宴青。
第二天一早,她借口让路慕嘉先走,站在民德路口等许宴青。
刚开始还好,久了之后路口的风从耳边呼啸叫嚣着,南城三月份的天气不算太冷,可站在风口她还是有点想哆嗦。
指尖一寸一寸凉下来,7点50分了,他是忘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