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留君对着单调的卧室，他无名感觉，这样的卧室让谢纨住起来……有点委屈。

“还缺什么东西，明天一起去买了。”

谢纨拎着鞋子，赤着脚站在门前，轻轻“噢”了一声。

任留君瞧了一眼，直接把他的鞋子拎了过来，手掌蹭了谢纨的冰凉的胳膊一下，小麦肤色旁边是明晃晃耀眼的苍白。

他拉开房门边上的一个柜门，把这双鞋子放进去，给谢纨介绍：“这是鞋柜，拖鞋在另一边。”

又拿了一双黑色拖鞋，“不清楚你的尺码，先这样穿，明天我们去买。”

他说完，房间里静了一会。

谢纨没有回话。

过了一会，他声音很轻地说：“……我想买个蛋糕。”

他站在这空荡荡的客厅中，像是不安一般，脚趾忍不住抓了下地板。他极白，可以看到脖颈上青蓝色的血管，整个人像是一块碎冰，要融化在光下。

极瘦，任留君搭眼一瞧，他一只手就可以圈住他的腰，把人抱起来。

“想吃蛋糕了吗？”任留君拉着他的手腕，一直把他领到沙发前，拉着对方坐下。

谢纨抱着抱枕：“后天是我生日。”

“六月七号？”

谢纨点头。

六月是谢纨的生日，他想起之前每次过生日，都是夜莺庄园的会客季。

“大小姐”素来是夜莺庄园的珍宝，仆从畏惧喜爱，庄园主人视如在珍宝和掌中羽雀，那一个月是谢纨唯一能够透气的时间。

夜莺庄园盛大庆祝谢纨的生日，他会拥有蛋糕推车，拥有每年增长的生日礼物。

谢纨会在女仆的帮助下穿好龙骨，以支撑宽大的蓬松的蕾丝裙摆。拎着蕾丝长裙的一角，从楼梯而下，会见客人。

在祝福声中亲口吹灭蜡烛。

他只能抿着吃一两口奶油，感受甜意融化在口腔。因为束腰和沉重的龙骨会紧紧勒住，把他的腰腹压出淤青。

谢纨无法吃下一口蛋糕。

父母在时，他曾偷偷养过一只小小的流浪狗，养在花园的灌木丛中，没有人发现。

谢纨在自己的一个生日的午夜，亲眼看着狂欢过后，向回意把偷偷舔着谢纨的小狗拖出来。

他面带着笑意说：“阿妹亲近的，就是这种肮脏下贱的东西吗？”

小狗死了。

谢纨恍了神，才意识到自己想了太久。

他的世界只是一本书，他已经离开了夜莺庄园。

这时候，他听见有人在说话。

声音低沉，带着一点复古的腔调，不急不徐。

任留君：“过生日只买蛋糕怎么能够？”

谢纨抱着抱枕：“还想吃冰淇淋。”

任留君失语。

这漂亮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冰淇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是谢纨有胃病，吃冰淇淋会疼到脸色发白。

任留君见过一只受了伤的野猫。

远远地盯着他，不肯吃在人手边的鸡胸肉，警惕心极高。

若非见到了地上的血迹和小心翼翼的步子，还不知道它已经骨折。

他垂下眼眸。

谢纨，你为什么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