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还没有尝过我的手艺?”
陆星砚用了一种从未被设想过的道路反向哄骗着把人按在了客厅的座位上,“你坐在这里等我,能做到吗?”
骆清源的声音很轻,却像是有千斤重般地落进陆星砚的耳际,“你能保证,你会回来?”
“……”
陆星砚的心陡然沉了下来,他咬了咬唇,之后的几个字几乎像是一个字一个字从舌尖绕出来的,“我保证。”
在他说完这三个字之后,骆清源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再说话。
正当气氛沉寂到陆星砚近乎以为他不会再次开口的时候,骆清源缓缓地翕了翕唇畔,温热的气息伴着几不可闻的叹息拢了过来,“……我还能再相信你一次吗?”
就算是被自己强行地拖了过来、甚至有些强硬地按到了椅子上,骆清源的坐姿仍然是那么挺拔优雅,一如他这个人。
有什么酸涩的东西就快要从眼眶里滑落,陆星砚深吸了一口气,非常努力地让它们不要那么快地掉下来,他轻轻地揽过骆清源置在膝盖上的手。
“为什么不能?”
陆星砚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小指勾住他的,两个人的指纹在交叠中不断磨合起来,“拉过勾了,就代表我们/做/过/了约定。”
大拇指缠绵地重叠在了一起,他的温度切实地传了过去,“现在盖过章了,就不能再反悔了。”
“这样的话,你可以稍微安心一点吗?”
尽管是像幼儿园里哄小朋友一般的招数,陆星砚也希望他多少能从自己现在的动作和话里汲取到一点点的安全感。
“我相信你了。”
骆清源在他充满希冀的注视下点了点头,伸出了另外一只手,冰凉的指尖落在陆星砚发红的眼尾处,将他克制不住流出来的泪水给一一耐心地拭去,“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好不好这样温柔的询问话术,分明是刚刚陆星砚用来哄他的手段。
“好。”
明明不管陆星砚刚刚再怎么尝试哄骗,眼前这个人一次都没有答应过,然而转眼间自己倒是就这么轻易地跳了进去。
“那你现在能不能乖乖地留在这里等我了?”
以前受制于两个人的身高以及年龄的差距,往往总是骆清源对他施展这一套哄小孩一般的摸头杀,这一次自己好不容易才制造出这样的高度差,陆星砚下意识地也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
“好。”
嘴上如此乖巧地答应了陆星砚的话,实际上却是固执得不愿松开两个人相叠着的手掌。
“你不把手松开,我就没办法去厨房呀?”
陆星砚小幅度地晃了晃那只被他执拗地握住的手。
他这才不情不愿地将其松开。
陆星砚从桌上的茶壶斟了一杯水递到骆清源抬手就可以触及到的手边,“那我去煮面了,你要是渴了的话可以喝水。”
末了就想抬腿,不甚放心地又加了一句,“有事的话就喊我。”
就像前一刻两个人刚刚倒置的距离差一样,以前从来都是骆清源来照顾自己,今次两个人的角色互换了一下,这让陆星砚不免地感觉到有些奇妙。
不放心地最后瞥了孤身坐在客厅里的某人一眼之后,陆星砚转身走进了厨房。
虽然他从前在骆清源和家里阿姨的宠溺照顾下几乎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但是国外的东西实在是太难吃了,他只能自己下厨来满足这张被骆清源给喂刁了的嘴。
不夹杂一丝夸张成分地说,尽管达不到骆清源的那种水平,但他还是有几分厨艺天分在身上的。
煮个面对现在的陆星砚来说,不算什么难题。
冰箱里整齐地放满了骆清源准备的备用食材,就算是再种类繁多的东西,有洁癖的骆清源也能把一切收拾得赏心悦目。
陆星砚略微思忖了片刻,很快就确定下了这次要被他征用的食材。
少顷之后,两碗番茄鸡蛋面便冒着热气新鲜出锅了。
连姿势都保持得和刚刚他离开之时一样。
陆星砚分外贴心地把印着可爱猫猫头的筷子塞到骆清源的手里,自己则用汤勺舀上一勺熬得香浓的番茄底汤,吹了吹凑到他的唇边,“要先吹吹再吃,小心烫哦。”
骆清源就着他逐渐贴近的手,喝了下去。
在厨房调试汤的咸淡度的时候陆星砚自己有偷偷地先尝过汤的味道,对于要/入/骆清源/口/的这份面,他心里基本上还是有点底的。
他只是想得到眼前这个人对自己苦修了几年的厨艺的一个认同而已。
“怎么样怎么样?”
仿佛能看到在陆星砚头顶间摇晃着那两只毛绒绒小耳朵。
“喜欢。”
骆清源顺势握住他伸过来的那只手,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还想要。”
“……”
面对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人,陆星砚一下子丧失了语言的功能。
你甚至都不太明白,他嘴里说的喜欢,他口中说的还想要,到底是手边的这碗面,还是被他牢牢地握住的自己。
“……我跟你讲,你这样子就是/赤/裸/裸/地在犯/规/哦。”
陆星砚仔细地想了想,顷刻之前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话还是有些不够严谨,他随即又换了一种较为贴合自己现下心境的说法,“你这就是在/引/诱/我/犯/罪!”
“算了,你现在大概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想到这里,陆星砚放弃一般地想要抽回被他又紧紧地攥住的手。
“你怎么就能断言我不知道?”
骆清源还是一如既往的执拗,他稍稍地起了些身,将脸凑近了过去,“我知道,你是想尝尝我这份的味道。”
陆星砚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他深深地吻住。
在两个人气息交织的最深处,有着自己最为熟悉的、来自于他身上那股好闻的信息素的味道。
陆星砚现在开始有点怀疑,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醉了。
这个吻结束得之前任何的一个都要早,骆清源眸色深沉地伸手擦了擦陆星砚被吻得有些发红的唇角,“现在你尝过了。”
……这不是一点正经味道都没有尝到吗?!
陆星砚算是看明白了,刚才他无意间流露出的脆弱感都只不过是来蒙骗自己、让自己心软的假象。
此刻的骆清源,他根本就是不讲道理。
陆星砚把他碰过的那只汤勺重重地放到他的碗里,冷酷无情地把手给大力地抽了回来,“你的被投喂服务就此到期了,自己一个人吃去吧。”
见他莫名其妙地有些生气,骆清源默不作声地收回了空落落的手,默默地低下头,不声不响地碗里把剩下的面吃掉。
吃完饭之后要休息半个小时才能去洗澡。
陆星砚先把两个人吃空了的碗端去厨房草草地洗了洗,尔后又转身去浴室在浴缸里放好了水。
“能不能自己洗澡?”
说实话,他有些害怕骆清源告诉自己说他不能。
Alpha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
不过虽然两个人有且仅只有那一次的经验,但是倘若要实话实说的话,他的尺寸……还是相当可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