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负责,”
陆星砚有些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做过了一番激烈的心理建设之后,缓缓地接上后半句话来,“……帮你穿上?”
……一件围裙而已,问题应该不是很大吧?
就权当是感谢他刚刚在车上帮自己系安全带的回礼好了。
陆星砚掂了掂捧在手里的这两件围裙,选了其中从包装袋外观望起来相对而言稍微朴素一点的那一件。
骆清源配合着他的动作,微微地低下了头。
只有站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的时候,陆星砚才能肆无忌惮地把目光放在骆清源的身上。
大概再也没有比他穿正装更合适的人了,就算仅仅只是一个清挺的背影,都帅得让陆星砚有些移不开视线。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自带的滤镜加成的缘故。
这一次,终于是自己主动地向他靠近了一点点。
陆星砚不甚熟练地在末端系上一个蝴蝶结。
“……差,差不多了。”
他松开有些哆嗦的指尖,干巴巴地强调了一句,“系得好像有点丑,你不要介意。”
听见他这句画蛇添足的话,骆清源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些许。
捕捉到他脸上这个微小的表情变化,陆星砚因此莫名变得更加心虚,自暴自弃地坦白道,“那好吧,我承认不是有一点点。”
他进而威胁一般地在末尾加上了一句,“但是你也不许嫌弃!”
“我很喜欢。”
这一下对面没有一丝迟疑地打出了一记猝不及防的直球,偏偏那人的语气听上去还是如此得……认真。
陆星砚有些不太能受得了,原先还理直气壮的气势一下子就被他的话给轻易地瓦解掉了,硬生生地憋了半天,才憋出一个音节来,“哦。”
“……你看都没看,怎么就能断定是喜欢了,我看你这就是在说好话敷衍我罢了。”
陆星砚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拽住了有些翘起来的衣角,作势要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不是敷衍,”
随着动作而正晃动着的手腕陡然间被那人从旁边轻轻地伸手握住,耳际里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
他怎么会忘记了,眼前的这个人一向是不达到目的绝不罢休的直球行动派。
感觉到有一抹温热的温度延着耳根不断向上攀爬着,陆星砚咬了咬舌尖,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平静,“我,我知道了。”
骆清源并没有像刚刚在A大校园里的时候要松开手的意思,他的视线向旁边偏移了一些,落在方才被陆星砚搁置下来的另一件围裙上,“我帮你。”
“不用了,”
看着骆清源视线落下的地方,陆星砚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难得稍稍硬气了一点,摇了摇头,“我这件衣服弄脏了也没有关系,只要吃饭的时候稍微小心一点就可以了。”
骆清源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但是陆星砚却能从他的目光里明显地感受到“你确定吗”这四个字。
回想起自己以前数不清无数次的/作/案/前/科/,陆星砚难得地顶住了这股由丢脸回忆而带来的压力,硬气地重复了一遍,“我觉得是没关系的!”
“好。”
见他这么坚持,骆清源也就不再说下去了。
陆星砚小步小步地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端起了筷子,毫无章法地在已经沸腾了的火锅里搅动着,“已经差不多都飘上来了,应该可以吃了吧?”
一半是迫不及待想恰饭的心情,另一半是想赶快把话题从那两件围裙上移开,陆星砚急切地用漏勺捞了捞,夹了一个吸收了汁水膨胀起来的丸子,吹都没吹就径直往嘴里送去。
这番/操/作/所带来的后果简直不言而喻。
灼热的温度倏忽在唇间绽开,甚至还被烫出了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
骆清源终究没能赶上在这一切发生之前制止,他伸出手凑到了陆星砚的嘴边,“……还不快点吐出来?”
陆星砚眼泪汪汪地吐在了他伸过来的手上。
/插/好/吸管的奶茶几乎是在下一秒就凑到了陆星砚的唇边,就着他递来的纸杯,陆星砚猛然地灌下了几口冰冰凉凉的奶茶。
火辣辣的不适感也被甜腻的奶茶稍稍地抚平了些许。
“好点了吗?”
骆清源不动声色用另一只手托住了他的下巴,“张嘴,让我看看。”
不等到他回应,骆清源就略微强硬地掰开了他微张的唇。
“……任佳只素&*”
被骆清源这么一挑,陆星砚垂死挣扎着想勉强挽回一点点可能在他面前根本不存在的颜面,在发现自己连像样的音节都发不太出来之后,索性直接放弃了挣扎。
“破了一点皮。”
“疼不疼?”
“刚开始有一点点疼,现在感觉还好。”
被他这般仔细地探查着,陆星砚不自在地侧了侧头,试图不让自己的注意力聚集在他的视线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骆清源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从西装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支随身备着的药膏。
“……”
陆星砚看着他从容地给自己上药的动作,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特殊的平地摔磕碰体质,骆清源一贯对这些小事特别上心,他的口袋曾经被陆星砚戏称为哆啦A梦的万能口袋,只有自己想不到的,没有它不能装的。
为什么……他现在也依然保留着那个时候的习惯。
陆星砚有些撑不太住了,前一刻才恢复了清晰的视线又稍稍地模糊了起来。
“……是我弄疼你了?”
骆清源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拂去他红红的眼角边沁出的泪水。
“对不起,明明刚刚还在大言不惭地跟你保证绝对没关系的。”
陆星砚吸了吸鼻子,那人指尖冰凉的触感蜻蜓点水一般地拂了过来,他甚至自私地希望它能在那里多停留一些时间。
“这不是一回事,你没有要向我道歉的必要。”
骆清源收回了手,转而拿起了放在一边的漏勺,就像是想要刻意地避开与他继续的对话一般,夹上来的菜放在嘴边贴心地吹了吹,才放到陆星砚的碗里,“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