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的内容明明是问询的语气,然而其实在发出这一条信息的时候,陆星砚已然就拖着收拾好的行李箱来到了骆清源亲手写给他的地址那里。
在领结婚证之前自己就跟他约定好了,两个人结婚的事情在稳定下来之前暂时先不告诉陆星砚这边的家长,所以在东窗事发之前他还是装作没事人一样每天乖乖地回家过夜。
不过现在既然这件事已经被他那边的哥哥们知道了,那好像也就没有什么需要再继续遮掩避嫌的地方了。
但是其实……
其实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那一切的推辞,都不过是他逃避的借口罢了。
陆星砚默默地垂下了眼帘,抬起了手,指尖触碰在屏幕上,对照着骆清源给的密码一个一个地把相应的数字给输/入/了/进/去。
以前他们这类隐私设备的密码一般都是交给陆星砚来设置的,而他喜欢的数字搭配几乎都是简单好记、有规律可寻的,像是两个人彼此生日的混合搭配、还有两个人一起度过的那些重要的纪念日。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由骆清源来亲自设置。
随着最后一个数字被录入成功,落在房门上的那道密码锁发出了一道清脆的解锁声响。
做出来到这里的决定完全就是陆星砚心血来潮的一时兴起,除了刚刚到了之后给那人发的那两条信息以外,陆星砚并没有事先没有跟他打过任何的招呼,然而一进门的玄关处却并列地放着两双成对的居家拖鞋。
连拖鞋的样式都是他从前最喜欢的,由傅时衍代言的可爱卡通布偶猫。
就仿佛像是早早地准备在那里,一直在等着自己回来一样。
“……”
他不自觉地抿了抿唇,用放在柜子上的喷雾简单地给行李箱和自己都消了一下毒之后,换上了粉色的那一双。
然而还没等他往房间的深处走近几步,陆星砚就再也迈不动脚步了。
脑中一抹非常浅淡的记忆被屋内似曾相识的陈设装饰给勾了出来。
“等我们可以独立搬出去了之后,我要求把新房内部的设计权全部都交给我!”
高中的时候他选择的是艺考的那一条路,经常借着寻找灵感的由头强行拉上骆清源去参观各式各样的艺术展览。
某次参观完他所崇拜的知名设计师的展览之后,借口着新鞋磨得脚疼再多走一步都会当场痛倒的陆星砚成功地获得了来自他家哥哥的心软背背服务,心安理得地伏在骆清源的后背上,他如此郑重其事地宣言道。
不等骆清源的回应,他就擅自继续天马行空般地遐想了下去,“客厅正中间一定要放一台超大屏的电视机,方便我们联机决战到天明,对了对了,榻榻米和懒人沙发也一定要安排上,孩子馋了好久了!”
“还有还有……”
当时随口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能和现在房间内的陈设布置对上号。
连陆星砚自己近乎都快忘记的玩笑一般的话语,却被那个人一一记在了心上。
骆清源一贯都是这样,实际的行动要比那些口头上的承诺多得多,永远把他放在心里那个优先级最高的位置上。
有铁锈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陆星砚宛如浑然不知地伫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