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珏眼底慌张迅速收敛,春水凝冰,不露声色。
沈镜自弈,放下白子,似一抹流光坠于纵横格线:“这般兴师动众,是为何事?”
蔺清欢视线在殿内乱绕。
太后开门见山:“你在哀家身边安插眼线艾青,打算今日一起逃走,可有此事?”
沈镜泰然自若:“自醒来,我一直养在养心殿,并无和他人接触的机会。”
太后不信:“巧舌如簧!”
“您心中已有答案,即便人证物证摆在您面前,您还是不会相信,何必再来问我。就像您认为我是邪物,惧怕阳光。”
在所有人反应不及的时候,沈镜伸手扯开厚重窗帘。
大殿顿时照满金黄温暖的阳光。
浅金光晕落在沈镜四周,愈发显得她肌肤晶莹剔透,眼似琉璃。
“我不是邪物,更不怕阳光。”
太后黑脸:“你说哀家是非不分,刚愎自用?”
“我无意评价您。”
太后和蔺清欢被一股猛烈吸力吸到沈镜两只手心。
“只是想告诉您,我并非邪物,没想害谁。可若您和这位玲珑公主总惹我不开怀,我沈镜杀得千军万马,并不惧怕手里再多出两条人命。”
二人被掐住脖子,嗬嗬说不出话,急切地拍打着沈镜的手臂。然而沈镜手臂就如钢铁浇铸成的一样,二人根本掰不动!惊惧非常,祈求望向萧珏。
沈镜道:“陛下要为她们求情么?”
萧珏看出沈镜没有杀意,并未阻止。
在太后、蔺清欢眼中,则冷漠至极!
太后满脸失望震怒。
沈镜猜中她的心思:“是不是觉得很委屈,疼爱的儿子没护着您……可您当真疼爱陛下么?看看您做的事,时常大闹,勾连国戚众臣长跪不起,逼陛下决断……不择手段,不计后果,您这么卖力,真是为陛下好么?”
太后瞳孔震动——这么做会将事情传得世人皆知,是对萧珏最不利的局面。那她为何会这么做,还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对萧珏好?
沈镜轻笑一声,将二人抛至门外,负手告诫道:“再生事,沈镜不会手下留情。”
太后心神大乱,眼神复杂地看一眼沈镜,没敢去看萧珏,落荒而逃。
蔺清欢不甘心,梨花带雨,哀声质问:“陛下就这么纵容她折辱您的亲母和恩人?”
萧珏沉沉看她一眼,挥手将殿门关上。
救命恩人……前日,赵佶被在悬崖下的避世村落里找到。虽摔坏脑子,智力等同三岁孩童,但听到蔺清欢这三个字,显得十分恐惧。
殿中常年熏龙涎香,现下掺着劣质甜香。
还是有人进来过。
萧珏静静望着沈镜,等待解释。
沈镜直接从床底扯出一青衣女官,坦坦荡荡:“陛下答应善待我的旧部。太后沦落冷宫时,我派艾青暗中保护太后,这事我与陛下提过。然而现下她却被迫算计于我……艾青,你说,到底发生什么事。”
穴道一解,艾青立刻向沈镜跪下,连连磕头,泪如泉涌:“将军!是暗七对不住您!蔺清欢她抓去其他姐妹,要挟属下引您去城隍庙!”
沈镜一挑眉稍。
傍晚,暗一至暗八整整齐齐跪在沈镜面前。或多或少都有陈伤,幸而不危及生命。
沈镜扶起众人:“原将军府书架后暗盒藏有我这些年攒的店铺银两,你们平分,各自谋生吧。”
众人纷纷道:“将军!您不要我们了吗?”
骤然听闻这消息,众暗卫面上均有茫然惶恐。她们均是沈镜在沙场上捡的孤儿,沈镜亦师亦父,不跟随沈镜,她们还能做什么?
沈镜打趣:“好不容易把你们养到这么大,难道还要我养你们一辈子么?”
暗卫们笨嘴拙舌:“将军,我们会干很多事!”
“将军!我们可以自己养自己!”
老八抱沈镜大腿,边蹭边哭嚎:“将军!我舍不得您!我可以像暗七一样端茶倒水伺候您!”
萧珏独爱沈镜,亦不喜沈镜与他人亲昵。
眉头越皱越紧,以天色已晚为由,将她们打发出去。
沈镜目送一道道背影飞向灿烂晚霞。
萧珏一一交代:蔺清欢被禁足待审,石英放艾青进来,被撵出宫。太后自请礼佛闭门一月……
沈镜感受着离别,未立即回应。
萧珏眉稍染上似有似无的焦躁,问:“还在生气?”
气他锁她,气他疏忽,还是气将暗卫赶走?
沈镜笑道:“怎能不气呢,陛下当时急坏了吧?”
萧珏长睫微颤,别过目光:“胡言乱语!”
沈镜安抚吻他:“是我急坏,怕您误会。”
二人跌跌撞撞,倒在红霞铺陈的柔软床上。
000上线,哇呀一声弹跳起来,转瞬被浓浓的马赛克糊一脸[宿宿宿主!!!别——]
经过长时间的申诉,000得到一些有效信息,想要阻止这场水到渠成的亲近,却在下一瞬被强制静音。
000[啊啊啊啊啊!!!一个世界只能强制静音三次,你居然用在这里,宿主你会后悔的!!!]
床幔飘摇,衣物颓靡,箭在弦上,解到中衣时,萧珏蓦然握住沈镜的手指。
沈镜望见萧珏眼底不受控制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