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燕红绫描述,在场众人总算彻底了解昨日发生的事。
昨日聚会,今日作证的几人,当下更是面面相觑,相顾无言,看谁都像是这背后操弄阴谋之人。
但最终,所有人的目光,都逐渐锁定在唯一反应不甚正常的那人身上。
他低着头,握着拳,脸色阴晴不定。
身躯似乎在细微地颤动。
燕红绫淡淡道:“到这时候了,还不站出来,是还抱有奢望吗?”
“人算不如天算。”
许钧像是一下卸了生气,叹了口气。
陈靖玄并不觉得意外。
今日在坊外酒楼问道,回溯过往所见,那与李心慧、杜良达等人聚会声讨他的,就有许钧。
陈靖玄道:“你方才已经有向后退的迹象了,怎么忽然停了?”
许钧环顾一圈,自嘲道:“我确实是想寻隙逃离的,但仔细想,这种形势,我又怎么可能逃得出去?何况,此事应该还罪不至死,认罚便是。”
陈靖玄冷笑道:“你倒是光棍”
“万般算计,难敌天数。”
许钧再度叹息,天命在尔不在我,非战之罪。
仿佛对于计划的败露,很是不甘心。
李青婷轻哼道:“什么人算不如天算,纯粹是你们自找的,明知燕姐姐时常去邀月楼喝酒,还敢在邀月楼行此阴谋。”
许钧道:“我也不想,只是老陈独爱上邀月楼,我也只能将地点摆在那里了,哪想到,刚好撞上虎口。”
陈靖玄道;“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
“是啊,我想不到的事多了。”
许钧失魂落魄:“设计让你神智混沌,引导你口吐失德之语,安排了人证,以及向外传言的伙计,计划本该十分周全了,结果……
你出乎预料地不受引导,让我只能以真气传音之术,假你之声编造,说与众人听,更甚者,燕姑娘本人就在旁边,将一切看在眼里,这计划,从一开始就是笑话。”
陈靖玄问道:“那你是打算独自扛下一切,还是交待出合谋者?”
许钧毫不犹豫道:“我只是其中一个执行者,又不是祸首,为何要替其他人大包大揽?”
“还有人是谁?”
这回,是燕红绫问话了。
“其中一个,就是他了,马乾祖,他与我一样是执行者,只是各有分工罢了,我设法让老陈神智错乱,他负责引导话题……胭脂榜,燕姑娘,这些都是他引导的,只为做戏给当时在座的其他人看。”
“酒楼那两个伙计,是专门留下伺候,负责在事后将这件事传出去。”
“但我们都是受外事部右侍郎之子杜良达所托,才会办此事的。”
“他当日,一招败于老陈之手,就此怀恨在心,一直想要报复回来。至于这条毒计的设计者,我无法断定,但老杜是在与外事部左侍郎幼子李心慧密谈后,才来找我说此事的。”
许钧直接将人卖了个彻底。
“而且,按照计划,后面还会有更多谣言出来,比如早已勾搭成奸,怀孕产子,始乱终弃,万里寻妻,天命公主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会授予他推仙令之类,只要一两日,就能彻底传开,只是……
他看了一眼燕红绫。
只是群英传谣未半,中道崩殂。
陈靖玄对最后一条贬低自己天资的未出谣言十分不服,而最先受不了的,是段灵霄。
“混账东西,无耻之尤。”
他破口大骂。
许钧沉默接受,这形势下,这话反驳不了。
燕红绫问他:“你们为何会听杜良达之命?是摄于他父亲的权势吗?”
“老马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并不是听他之命,我们本就有交情,当日他败于老陈之手后,我本就想与你疏离,以免他心中不快,结果他反而劝我多与老陈亲近,以待将来……”
许钧看来也是破罐子破摔了,老老实实回答:“后来他请我相助完成此计,我虽也觉得这设计颇为周全,但还是担心会泄露风声,想要拒绝的,只是……”
说到这里,他面色痛苦,纠结道:“我没想到,那小子是崽卖爷田心不疼,只为了这种事,居然愿意事后,将他杜家祖上编写的三册通玄心得笔记借我一观,我一时贪心,便答应下来了。”
陈靖玄冷哼道:“通玄心得,这段时间我可没少讲解给你。”
许钧讪笑道:“那我毕竟还没通玄吗?这东西,总归是多多益善,谁会嫌少啊?”
众人对他的厚颜无耻鄙夷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