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起因吗……
虽是记不太清了,但直觉告诉迟晚好像就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而现在。
迟晚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沈璟一眼,只觉得沈璟的面色沉得可怕,似乎是真被她气着了。
其实近几年两人之间的小打小闹也常有,不过多数情况下都是沈璟嘴欠或是手欠地惹她生气,因此迟晚还鲜少看到沈璟生气模样的。
可现下位置一互换,迟晚一时半会的竟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迟晚最后大概花了三秒钟分析自己这会要是跟沈璟干架到底有没有优势,但在想到这事毕竟是自己理亏后,迟晚一下又萎了。
“我错了哥。”思量二三后,迟晚还是主动低了头,但求生欲还是驱使着迟晚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但那点小动作还是没逃过沈璟的眼,她还没来得及后撤,就被沈璟忽然扣住了手腕。
男生的掌心微凉,贴着她温热的腕。
他没用什么力,只是虚虚地够了她一下。
“退什么啊你?”沈璟的话音在这会多了几分无奈。
迟晚听到这人似是叹了口气,她的头顶接着落下一道不轻也不重的拍击。
紧接着,迟晚便觉察到自己面前的视野似是亮堂了很多,是沈璟正微曲着膝盖,努力同她保持在同一高度。
而她的面前也于同一时刻多出了一只手。
迟晚有点犯懵地看沈璟,却听沈璟跟她好生商量道:“给我这个受害者看一眼照片行不?”
迟晚“啊”了一声。
跟人平视上后,迟晚心说她应该是没资格说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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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璟虽说只是看看,但那张照片最后还是被他本人给删掉了,连带着还删掉了她同沈女士有关这张照片的聊天记录。
迟晚刚想告诉沈璟就算删了,她手机相册的回收站和网盘里可能还有系统自动存的备份,却于同一时间在室内听到点轮子滚动的声音。
出口的话一下卡在了喉间。
两人顺着声源一齐望去,发现是陆医生带着消毒好的工具从消毒室出来了。
见沈璟没躺在那,男人又指了指牙科椅提醒他:“我这边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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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沈璟重新在牙科椅上躺下,他一睁眼就看到他头顶的照明灯这会正亮得出奇。
沈璟只跟它对视了几秒,便有点酸涩地别开了眼。
还没待他揉几下眼,他就感觉自己的脸侧被人碰了一下,耳边同时传来男人的指示音。
“啊——”是在示意他张嘴。
沈璟照做,后一秒就看到有什么器物又探进了自己的嘴里,似是带钩子的,对着他先前隐隐泛痛的大牙的牙侧一连掏了好几下,估摸着是在清理污秽物。
那钩子起初只还浮在表面,但后来却一下比一下勾得往里。
沈璟起初还努力抱着一颗平常心就医,直到嘴里的钩子于某一瞬间,有些猝不及防地戳到了他的痛处。
他应激地闷哼了一声,原本还大张的嘴因为吃痛一下合了一半。
“张嘴。”但操刀的男人并不允许就此中断。
想着迟晚还在自己边上,沈璟虽然疼,但觉着自己也不能表现得太怂让人看了笑话。
他很快又听话地张了嘴。
可眼前钩子带来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大了,沈璟不太敢再看它,干脆闭上了眼。
视野的缺失使得沈璟的其他感官更加敏感了。
他隐约感觉那钩子掏了两下后便被人拿了出去,耳边莫名传来点水声。
沈璟还在奇怪这是在洗钩子吗,下一秒却被一道猛然灌进他嘴里擦过他患处的水流冻得一个哆嗦。
凉水冲刷着伤处,又冷又疼。
口腔内的水渐渐增多,含得沈璟在刺痛之余也有点不好受。
数秒后,男人终于放过了他。
“吐。”
沈璟从这往后没敢再睁开过一次眼,模糊之中,他隐约感觉到男人似乎在不断变换着工具,然后总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猛地刺一下,给他疼得不行。
沈璟好几次没忍住,吃痛地叫出了声。
他原本放在小腹处的手无意间移了位,他捏着椅子的扶手,似是想逃。
但还没带沈璟有进一步的动作,便被男人冰冷的语言给制止了:“张嘴,别乱动。”
或是疼痛作祟,这会的沈璟没再管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他无意难受地哼哼了两声,眼圈微微发红,不知是什么时候盈了点生理泪。
伴着又一阵刺痛的传来,沈璟的肩头猛然一僵,搭在扶手上的手也突然间掐出了点青筋。
就在沈璟的精神处在高度紧张的时候,他敏感地觉察到自己的手背忽然渡过来了一点温热。
恍惚中的沈璟迷迷糊糊地眯开了眼,似是在自己的身侧瞧见了迟晚的影子。
她就站在他的边上,难得安静。
模模糊糊的一小团,却莫名令人觉得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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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从椅子上下来的沈璟只觉整个人都有些虚脱了。
迟晚见这人脚下的步子有点虚,便下意识地过去搭了他一把。
那人也没勉强,直接勾着她的肩膀,把头靠在她的肩头趴了一下。
被挨着的迟晚只觉自己的肩膀这会沉得可以,她刚想叫沈璟别得寸进尺,就听边上的男生有点委屈地同她嘀咕道:“晚,我再也不想吃糖了。”
他这话一出,迟晚只觉有点好笑,但也没忍心再说点什么。
只是在沈璟说这话的时候,他原本低垂的头忽然抬了一下,他的唇于某一刻与她的耳朵凑得极近,那点话语带出的温热一时尽数擦过了迟晚的耳道。
迟晚的肩膀徒然僵了一下,隐隐觉得自己的耳根有些热了。
待迟晚搀着沈璟出了牙科,那家伙或许是嫌外面人多,而自己又要脸,便一下放开了原本还搭在迟晚肩头的那只手,整个人跟没事人似的一下起了身。
也近乎是同一时刻,迟晚感觉自己的耳朵被什么微凉的东西碰了下,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却在半空够到了沈璟的指尖。
男生的指尖细长,骨节明晰,迟晚偏头看去的时候似是在其中又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小痣。
沈璟这番突然的动作驱使着迟晚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直到她听沈璟有点诧异地同她较真道:“不是吧我有这么重的吗?”
“这才几步路啊,就给你累得耳朵都红了?”
迟晚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些什么,她故作镇定地剐了始作俑者一眼,无故地骂了他一声“神经”。
谁料那人不知是在装傻还是真的没反应过来,这会只是应了一声,还反问她怎么了。
迟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