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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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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沈璟的话音,迟晚的嘴边被人随手推进来一颗温热的板栗。
迟晚顺势嚼了两下,齿间于后一秒蔓延开一股香醇的栗子味。
“好吃吗?”沈璟问她。
迟晚弯了弯眼睛,朝人赞许地竖了个大拇指。
谁料后一秒,迟晚就见面前的人当着她的面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迟晚奇怪地看了沈璟一眼,那人抬了下手,没待她问便主动交代道:“就,高兴卖板栗的大叔没骗我而已。”
“骗你什么?”
“他跟我说自己的板栗很甜,然后我都没来得及拒绝,他‘唰’的一下就兜了一小勺递给我,要了我五块。”
迟晚望着沈璟手里的那一小包装着板栗的纸皮袋子沉默了下:“所以你还是付钱了?”
沈璟点了点头,当着迟晚的面从袋子里又拿了一小把板栗兜在手里。
这事到这本该算过去了,但迟晚侧头想了下,突然发现点不对劲的地方。
“哎等等……所以你拿我当什么了?”
一下反应过来沈璟这话里意思的迟晚一时又好气又好笑的。
就说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好心呢!
合着是找自己当小白鼠来了!
迟晚唇角一撅,刚想说点什么声讨这人,就看沈璟朝自己伸出了只手。
“手。”他提醒她。
“干嘛?”迟晚语气微恼,但也还是很给面子地朝人递了只手。
迟晚探出的那手本是虚握着的,却在下一刻被沈璟轻拍了下,示意她展开。
迟晚不明所以地照做,结果下一秒,她的手里骤然落了不少颗还带点温度的板栗。
迟晚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开什么玩笑啊!
像她这么刚正不阿的人会接受这种贿赂吗!
数秒后。
站在无骨鸡柳摊边等待边磕开一个又一个板栗的迟晚只觉得真香。
等候的间隙,迟晚漫无目的地环视了一圈周遭,无意间瞥见在东南角方向,有个爷爷正拿着一个插满糖葫芦的稻草棒在那叫卖。
而在那家小摊前,有个半大的小孩正拽着边上大人的衣袖,撒娇打闹着要吃。
大人大概是不给吧,迟晚看到那小孩忽然一个屁股蹲,就在那家糖葫芦摊前赖着不走了,任凭大人怎么拽都不走。
望着那个为了一口吃的费劲心思的小孩,迟晚忽然记起一件有点悠久的事。
那大概是她跟沈璟还读三年级那会。
印象里,那是她在父母的唆使下,尝试着跟沈璟一块学着自主上下学的第一天。
碍于沈璟本人也没什么经验,所以那天去的时候,是迟女士捎着他俩去的,说是再带人认认路。
但实际上,因为迟沈两家买的都是学区房,学校离家其实压根就没有多少的距离,路线也很简单,直走到十字路口再往左拐就行。
而这一路的风景,迟晚先前坐在迟女士和迟淳的车上看过许多次。
认路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那天回去的时候,迟晚也同眼下的那个小孩一般,被边上的小摊勾得走不动道了。
平日跟父母一块回去时,迟晚经常能顺路捎回点小零嘴,而这回跟沈璟一道时,迟晚望着边上卖淀粉肠的铺子一下眼馋得很。
但迟晚没有钱,便把目光投向了边上的沈璟。
她扯着沈璟的衣角:“璟啊,你有钱吗?我好想吃噢。”
小沈璟其实也想吃,但口袋里也没钱。
得到否定回答后,两个小孩可怜巴巴地相视一眼,最后在那家卖淀粉肠的铺子前恋恋不舍地看了好一会才走。
那家店的边上当时其实还围了不少的小孩,只是边上都有父母陪着。
在此之前,迟晚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这样想念迟女士他们。
也是那天回去跟迟女士哼哼唧唧地诉了一番苦后,迟女士大概也意识到了些什么,自那天后,会开始不定期地给迟晚一些零花钱了。
起初只是几枚硬币,再后来是面额稍大的纸币。
等迟晚上高中了,大抵是迟女士觉得孩子长大了也应该有点自控和理财能力了,便把曾经每日或几天一次的生活费变成了半个月一次。
因为近年物价的飞涨和担心迟晚在学校有用钱的地方,迟女士这两年给的金额还算慷慨。
迟晚也因此有了更多的闲钱去买她那些被迟女士唾弃无比的文学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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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思绪的发散,迟晚望着那个小孩不觉出了神,连手头什么时候累了一堆的板栗壳都不知道。
直到她听到摊主唤她:“小姑娘,你的鸡柳好了!”
迟晚这才缓过劲,正犹豫着要把手里的垃圾丢哪,余光扫见沈璟把手里的纸袋往她那边递了下。
结完账准备走时,迟晚往那个小孩的方向又看了一眼。
大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了,只留一个小孩在原地置气。
小孩暗自僵持了一阵,最后还是哭着跑去找大人了。
迟晚不知道大人为什么不让小孩吃糖葫芦,但原因归根下来无非也就是那几件:怕小孩蛀牙,觉得路边摊不卫生,怕孩子吃完零食晚上会不吃饭之类的。
但迟晚忽觉有点幸运的是,迟女士他们好像从来没在这方面限制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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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头装着鸡柳的纸袋这会还热乎着,迟晚低头看了一眼,在里面看到了两根细竹签。
扑面而来的肉香味给迟晚馋得不行,她随手拿起一根签子,戳了小条肉就往嘴里放。